“车队!车队情况怎么样?”向南的声音嘶哑,打破了死寂。
无线电里传来车队司机劫后余生、带着哭腔的回复:“报……报告!三辆车……全部安全进入矿洞!人员……人员无伤亡!无伤亡!”
巨大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控制室!李工等人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但向南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鹰嘴崖的异常位移加速?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溪口村最后一批搬迁车队经过、省城雷霆行动刚刚展开的节骨眼上出事?巧合?他绝不相信!
“技术组!立刻分析山体。位移异常加速原因!我要最精确的数据!所有监测记录备份封存!”向南的声音冰冷如铁,“公安!封锁鹰嘴崖所有上山路径!技术组分析结果出来前,任何人不得靠近滑坡现场!包括……矿场内部人员!”
他眼中寒光闪烁。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处处透着人为的精准和恶意!对方在暗处亮出了獠牙,目标不仅是矿场,更是要将溪口村搬迁的村民和向南一起埋葬!这已经超出了权谋的范畴,是赤。裸裸的谋杀!
傍晚,县委办公室。
鹰嘴崖滑坡的烟尘尚未散尽,初步技术分析报告已经放在了向南桌上。报告结论触目惊心:
“经对山体。位移监测记录及滑坡体残留物初步分析,鹰嘴崖滑坡存在人为干预痕迹!位移异常加速与监测点附近发现的高强度声波震动诱导装置残留信号高度吻合!初步判断,此次‘自然灾害’系人为制造!”
报告旁边,放着一个物证袋,里面是几块从滑坡现场边缘找到的、烧焦变形的特殊合金碎片和微型电路板残骸——正是那种可以模拟特定地质频率、诱发山体共振失稳的非法装置的核心部件!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安装这个东西的人给我揪出来!”向南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滔天的怒意。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陈默推门进来,脸色异常古怪,手里拿着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普通信封:“书记……门卫说……刚才有个小孩塞给他的,指名要交给您……”
向南眼神一凝,接过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张……照片!
纸条上依旧是那熟悉的、打印出来的、毫无特征的字体:
“声波装置,矿场安保副队长刘金彪昨夜当值期间私自放置。指令来源:匿名电话。收款账户:海外离岸(追踪需时)。保护伞断尾求生,小心困兽之斗。影子。”
照片,则是一张深夜的偷拍!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辨认出矿场安保副队长刘金彪那张带着刀疤、凶悍的脸!他正鬼鬼祟祟地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塞进鹰嘴崖监测点附近一处岩石缝隙里!拍摄时间,赫然就在山体滑坡发生前不到八小时!
“影子”!
又是这个神秘的举报人!
他如同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递出最致命的证据!他洞悉一切阴谋,甚至能提前锁定执行者!他是敌?是友?
向南盯着那张“疤脸刘”的照片,眼神锐利如刀。省城的雷霆扫荡斩断了高处的黑手,但青峰本地的毒牙还在!困兽犹斗,最为凶险!这个“影子”……是这场血腥棋局中,最大的变数!
他拿起电话,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县公安局!立刻逮捕矿场安保副队长刘金彪!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立案侦查!突击审讯!我要知道,他背后那条线,到底还连着谁!”
县公安局审讯室的强光灯,将疤脸刘那张凶悍的脸照得惨白。刀疤在刺眼的光线下扭曲着,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他耷拉着脑袋,眼神涣散,但嘴角却死死抿着,透着一股亡命徒的顽固。汗水浸透了他的工装背心,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刘金彪!鹰嘴崖的声波装置是不是你放的?谁指使你的?说!”负责审讯的老刑警王队声音如同铁锤,重重砸在疤脸刘的神经上。桌上的物证袋里,那些烧焦的电路板碎片如同无声的控诉。
疤脸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随即又迅速熄灭,只剩下麻木的抗拒:“……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昨晚……就在宿舍睡觉……”
“睡觉?”王队冷笑一声,将那张偷拍的、疤脸刘正将黑盒子塞进岩缝的照片猛地拍在他面前!照片上他的脸、动作、时间,清晰得如同烙印!“看看!这是不是你?!鹰嘴崖监测点!昨夜十一点四十二分!你放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引发了山体滑坡!差点害死三车几十号溪口村的乡亲!这是故意杀人!要掉脑袋的!”
疤脸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死死盯着照片,喉结艰难地滚动,但依旧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我……照片……假的……”
审讯陷入僵局。疤脸刘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任凭审讯专家轮番上阵,心理攻势、证据链施压,他就是不开口。他深知,开口必死,咬死不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背后的人,给了他这个亡命的底气。
县委办公室。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书记,疤脸刘死不开口。”王队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愤怒从电话里传来,“他肯定受过反审讯训练,心理防线很硬。而且……他似乎在等什么。”
“等?”向南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矿场恢复运转升腾起的淡淡烟尘,眼神冰冷,“等他的主子给他承诺?还是等灭口的指令?”
“影子”的警告——“保护伞断尾求生,小心困兽之斗”——在耳边回响。断尾,意味着高层保护伞已经放弃,开始切割。困兽,就是像疤脸刘这样被抛弃的爪牙,也是最危险的存在。他们为了自保,或者单纯的疯狂报复,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