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换了套干净的西服。
nbsp;nbsp;nbsp;nbsp;行李箱的轱辘声停止,她的脚步顿住,单手抓住行李箱的拉杆,单手举着伞,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终于不再是淡漠,而是错愕,短暂的愣在原地。
nbsp;nbsp;nbsp;nbsp;运动鞋踩在水坑里,久久不能动弹。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也还会继续出现在班社,但是没想到那么快。
nbsp;nbsp;nbsp;nbsp;所以几乎是她前脚刚从京都走,他后脚就跟上,甚至还走到她前面,堵住她回去的路。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见她面不容易,躲了一个月,终于出来,他无论如何都会放弃这个机会,好不容易见到她,他要找到她,他要告诉她,他要争取见面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大雨、又是深夜,这条街巷不会再有人出来,整条青砖巷除了他们两人,就是风和雨。
nbsp;nbsp;nbsp;nbsp;雨点砸在江枝撑着的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nbsp;nbsp;nbsp;nbsp;江枝看着站在班社前的男人,彼此都沉默几秒后,江枝毫不犹豫,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要走,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踩地溅起的水声,她就被男人从背后抱住。
nbsp;nbsp;nbsp;nbsp;雨伞挡住了两人的身体,避免被雨水淋湿,任她怎么拍打,那双桎梏在她腰间的双手像是焊死那样,牢牢紧锁,半分不愿意动弹,她看着前方,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nbsp;nbsp;nbsp;nbsp;“放开我!”
nbsp;nbsp;nbsp;nbsp;“不放!”
nbsp;nbsp;nbsp;nbsp;他就是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存在的真实感,这种怀抱的温度,让他短暂的感觉到了踏实的拥有。
nbsp;nbsp;nbsp;nbsp;“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放弃挣扎,克制声音,尽量不惊扰别人,但是呼吸剧烈,胸膛起伏很大,他的手也随之起伏上下。看不到他的脸庞,她只能盯着前方,道:“我说了多少遍,离我远点,放过我,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
nbsp;nbsp;nbsp;nbsp;她这个月来静气凝神,没有他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舒心,她很享受最近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但是他时不时出现,结婚前时不时忙工作出差,十天半个月都难回家一趟,离婚后倒是一呆就是一个月,半个月,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周淮律就知道她张口闭口就是离婚,放过她,离她远点,他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在现在得到了释放,道:“为什么邵均可以?”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他可以在你身边?”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我不可以?”
nbsp;nbsp;nbsp;nbsp;他嗓音不正常的低哑:“为什么躲着我不见我,却可以和他在北京见面。”
nbsp;nbsp;nbsp;nbsp;整晚了,从酒店门口见她之后,他就憋了满肚子的疑问,那些不公平在他心里反复盘旋。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在我身边,是因为他是我朋友——”
nbsp;nbsp;nbsp;nbsp;话还没说完,周淮律就急切的抢话道:“那为什么不能把我也当成朋友?”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和邵均那样的朋友?”
nbsp;nbsp;nbsp;nbsp;他接话很快,问话也很快。
nbsp;nbsp;nbsp;nbsp;江枝想都没想,道:“不可能。”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他又问:“既然邵均是朋友,那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是那样的朋*友。”
nbsp;nbsp;nbsp;nbsp;他像傻了,只会问问什么,问到江枝厌烦,她干脆去掰开他的手,眼里是不容他侵犯半分的主权,在挣扎的时候,却又听他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是朋友,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我们抛开之前的种种,重新认识。”
nbsp;nbsp;nbsp;nbsp;他像自言自语,又像是真的想要如此。
nbsp;nbsp;nbsp;nbsp;他这句话,好像这段关系,他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nbsp;nbsp;nbsp;nbsp;江枝压制愤怒,好在雨声下来,挡住了他们争执的声音,她克制怒火,压低声音,道:“你觉得可能吗?这些都是自欺欺人,我们就是睡过,亲过,我就是爱过你,这是事实,你让我怎么能忘记你,怎么去抛开过去重新开始?”
nbsp;nbsp;nbsp;nbsp;她是愤怒的,愤怒泯灭了理智,再也不留任何情面,比上次说的还要难听:“我们的重新开始,只能是各自认识新的人,你去找你的新伴侣,我去找我的新伴侣。”
nbsp;nbsp;nbsp;nbsp;“我不会找,”
nbsp;nbsp;nbsp;nbsp;他阻止她的:“你也不许找!”
nbsp;nbsp;nbsp;nbsp;“怎么不可以!”她语气很愤怒,字字句句是在说自己的美好未来:“我有权利和任何人开始,爱任何人,我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nbsp;nbsp;nbsp;nbsp;周淮律在她背后,抱着她,怀抱如此真实,声音也如此刺耳。
nbsp;nbsp;nbsp;nbsp;新伴侣,新的另一半。
nbsp;nbsp;nbsp;nbsp;她说她会找另一半,会去爱别人,会喊别人老公,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会有属于和别人的孩子,怎么可以呢——
nbsp;nbsp;nbsp;nbsp;他光是想到都心碎的程度,他不由得又用力,加大力气,桎梏住她的腰,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让她的脖子凉了好多。
nbsp;nbsp;nbsp;nbsp;耳边是他的嘶哑的声音:“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