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前,在他之后,都有许多有幸被小叔庇护的人。
在双手离开双耳的那一刹,蔺辰听到面前青年蓬勃而有力的快速心跳声。
闪电划亮了他的眼眸,将他的眼里的笑意照得通亮。
程焕臻从肩窝抬起头来,额前的发丝因刚刚这一抱而显得有些凌乱。黑黝黝的眸子穿过凌乱的发层,直直地盯着他:“你和他们肯定签了合同。要多少钱,我才能与你签上合同?”
蔺辰扬眉:“嗯?”
他上了楼,却发现温爸温妈与自己同道停在了二楼,直接开门,进入了温绍卓房间。
他试图将程焕臻从自己的身上撑起来:“时间不早了,你该起来……”
小叔对他无疑是特别的。
而他,好像对小叔而言,并没有任何特殊性。
温思恒送走程焕臻时,温爸温妈不知从哪个房间冒了出来,礼貌地送别送客人。
巨大而温热的拥抱笨拙地向他扑来,脑后短而硬的头发毫不自知地蹭着他的颈侧。
小叔解释说:“带他见见真实的死亡。”
温绍卓的卧室里,温爸温妈的训斥声很快刺耳地回响在整个二楼。
他在雨夜里离开温家,上车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该早点去打听打听。
程焕臻的双眼一下重新亮起,他定定地盯着蔺辰,许多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小叔会成为许多人的“特别之人”。
他原以为,他们共有的记忆独一无二。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程焕臻的脑袋,松了点口说:“不过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晚上他将温绍卓牵回家时,温绍卓的眼里是燃着细小光亮的。
“要我看,你们这就是两只眼睛各瞎一半!亮着的一半去看别人,瞎着的一半来看阿绍!”
但程焕臻为此付出的精神、心血,以及表现出的态度都是真的。
每一声,都像是在固执追问着他的答案。
程焕臻有些不开心,但他还是应下了。
他站定在弟弟床前,回过身来面对温爸温妈,目光炯炯:“我在孤儿院时,老师教过我们,不敲门就擅自闯入别人房间是极不礼貌的。怎么,爸、妈,你们的爸妈难道没教过你们这点吗?”
环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蔺辰有些呼吸困难。
蔺辰轻轻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小叔一向喜欢参加自己的葬礼。
蔺辰早就对长期单的价格有了一定想法,他也确实想过是否将程焕臻发展为长期单主的问题。
温思恒火气大得很!
他用了些力气坚定自己的想法,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我不能告诉你。”
程焕臻沉默半晌,忽然问:“小叔,你要怎样才能回来继续当我的小叔?”
清亮的声音一下打断了男人女人的逼逼叨叨:“反思什么?要我看,阿绍现在就很优秀!阿绍画画天赋异禀,我哪儿比得上?阿绍情绪细腻,程焕臻在这点上怎么能和他比?”
可现在?
可他沙哑的声音却在说着:“雷很快过去,小叔别怕。”
程焕臻固执追问:“要多少钱?”
打听打听。
别提什么光亮了,恐惧的泪水遍布了整个脸颊,就连目光都变得麻木无比。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温绍卓的整个身子都像应激那般重重一颤。
蔺辰没笑完,就被这一扑撞得后仰。
突如其来的打断与嘲讽,让温爸温妈一下来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