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对比越磕碜。一个眉清目秀,一个歪瓜裂枣。更何况,人家一个都认真听讲学习,你一个,竟然还没出息地大吼大叫。
丢脸至极。真是废物,蠢货,没用的东西。班主任当即怒目而视,“倒数第二排的!不上课就滚出去!”
瘦猴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被记过处分了——可他眼下只在意自己忽然多了两个孔的嘴巴,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往教室外跑。
“游惊雾你等着……”
瘦猴死死地盯着游惊雾,捂着正在缓慢肿成香肠的嘴。蛇含有微量毒性,他目光愤怒而阴冷,滚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恨意,“你有本事放学别走!”
蛇是从后脊梁爬上来的,他哪里还不明白?
游惊雾朝他敷衍地一笑,纹丝不动,懒得理他,放学后收拾好课本,将笔记还给女孩,同时在她桌上放了一小瓶草莓牛奶。
甘瑶懵懵懂懂的,但是她注意到了课堂上的那场骚乱,忍不住拉住游惊雾衣袖,担忧道:“同学,你赶紧走吧。”
游惊雾笑了笑,他点了点头,转头就进了教职工办公室,留下女孩愣愣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粉红色牛奶杯。
——居然还是特意温过的。
“……你真的对枪械有兴趣?”
办公室内,班主任看上去很讶异。他满意于游惊雾课堂上的认真,但是却并不赞同前来寻找他,咨询有关于进入军部事宜的:“你一个,想要进军部?”
他摇了摇头,神情也冷淡下来,在课堂上的雾睐因为游惊雾此时异想天开的话语而消失。
他哗哗地翻动着手中数十份履历,漠然地扔在游惊雾面前,“看吧。”
他手指叩住履历上的“第二性别”栏,砰砰作响,“你眼前一共有四十二个我教过的学生,他们全是,申请志愿全是秘情军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军部。”
“但是他们全都被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游惊雾坐得更为端正了,“为什么?”
“因为与之间的体力差了足足两倍以上,”班主任说:“而和之间的体力更是差了近乎五倍,你拿什么与比?”
“那我就训练——”
“你为什么非进军部不可?”班主任扶额,“我不是不尊重你的梦想。但是生来稀缺,即使你嫁给一个普通的,他也可以保你衣食无忧,你为什么非要靠自己?”
游惊雾沉默了一会,抿抿嘴唇。
他依然忘不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白昭喝多了酒,将他压在墙角,双臂将他牢牢困住,不让他挣动丝毫,质问他:“你想上学?”
眯起一双锐利狭长的凤眼,咄咄逼人,“你身体这么差,我愿意雇佣你,把你留在家里就不错,去学校做什么?”
游惊雾沉默。
他也有些纳闷,然而对于学校的执念却仿佛是刻在骨子里,无数个夜晚,游惊雾都梦见高高叠起的试卷,身边的同学神情痛苦地埋头苦干,却依然有人叫嚣着学不能不上,书不能不读。
白昭见他不语,忽然和缓下神色,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他颈窝,“学校才不好,一点也不好,里面的人又丑又笨,都是一群蠢货。”
唯有意识不清醒时,白昭才会流露出他黏人的特质来,一如小时候他们还没决裂时的模样。游惊雾试图与他解释:“我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不可能永远依赖白家……”
“不去好不好,这样我一回家就能看见你。你每天都能给我做饭,每天都能陪着我,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听你话,好吗?”
游惊雾摇了摇头,白昭软着声音诱惑他哄骗他:“你身体太差了,我担心你去了学校,晕倒都没有人救你,万一你又遭到危险怎么办?哥,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他一声“哥”叫出来,游惊雾忍不住动摇。自从那场事故后,白昭再也没有叫过他“哥”,也把他当仆从一样任意差使。他一听,差点心软就要点头,可是最后理智拉住了他,他在白昭逐渐怨恨扭曲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怎么,白家还会少了你一个人的饭不成?”
白昭神色冷下来,他俊秀的面孔一片漠然,眼角上有一块月牙型的疤痕,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忘记我这块疤是怎么来的了吗,哥。”
他最后一声“哥”喊得咬牙切齿,又透露着嘲讽的语气,似乎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游惊雾对他的背叛。
游惊雾像是被扼住命脉,他抓住白昭的衣角,很小声地恳求:“小昭……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上学。”
“如果我偏不放你走,你能怎么办呢?你这么脆弱,现在就连把我推开的力气都没有,离开我说不定就死了,只能任人摆布。”
白昭眼神阴沉,他手指停在游惊雾小腹的位置,戳着游惊雾敏感的肚脐,看着眼尾颤抖地染上一层薄红,眼角眉梢都是嘲讽,慢吞吞地从口中滚出来一句混账话,“想必到时候有人想要强了你,以你孱弱如废物一般的力气,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铁了心,想彻底养废游惊雾。
老师喋喋不休的话语将游惊雾从那个磅礴的雨夜拉回:“……我知道你们有些孩子会因为进入加德王立大学,对于加入国家的一些高等机密机构抱有幻想。
但是军部是全国最为隐秘,审核最为严格的组织,每一个军部的成员从小就要接受严苛的训练,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