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没有回去。
因为还没接到任务,整日瞎晃悠。
阿彩第八次从藤筐里捞出偷吃松子的黄金貉时,山道突然拐出座飞檐小楼。
琉璃瓦上蹲着只青铜饕餮,正用红玛瑙眼睛睨着她们。
饕餮嘴里衔着的铜环锈迹斑斑,却隐约透出酱香味。
“这饕餮嘴里叼的莫不是”
绯月鼻尖翕动,天狗耳朵“唰”地竖成两片银杏叶,“酱肘子味儿!”
话音未落,糯米团子已经抱着镇墓兽铜铃缩成球:“阴气!比乱葬岗还重的阴气!”
它绒毛里嵌着的朱砂符咒簌簌直掉,活像只漏芝麻的汤圆。
玄天慢悠悠从龟壳探出头,壳上星图突然转得飞快:“甲子位,生门。”
说着“噗”地吐出个泛着金光的八卦泡泡,泡泡里赫然映着当铺门前的石阶。
“看那里!”金元宝突然窜上阿彩肩头,小爪子指着屋檐。
只见九只铜铃悬在翘角下,明明烈日当空,铃铛表面却凝着霜花。
梵天展开赤红羽翼,火光扫过铜铃时,霜花竟化作细小的星子坠入草丛。
“阿嚏!”
团团打了个喷嚏,朏朏蓬松的白毛里抖出几片竹叶。
叶片落地瞬间,众人眼前一花——方才还空荡荡的台阶上,赫然摆着三盏青瓷茶碗,碧绿茶汤里浮着金箔剪的小月亮。
绯月哈喇子“啪嗒”滴在石板上:“翡翠白菜馅的饺子汤!”
说着就要扑上去舔,被阿彩揪住尾巴毛:“你见过会发光的饺子?这茶碗摆的是三才阵。”
她摸出荷包里的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穿过茶汤时突然锈蚀成粉,惊得黄金貉把松子壳卡在牙缝里。
“坎水离火,走震位。”
玄天壳上星图骤亮。阿彩左脚刚踩上东侧第三块青砖,整座小楼突然“咔啦啦”旋转起来。
飞檐上的饕餮雕像眼珠骨碌碌转着,瓦当缝隙里伸出无数青铜簧片,奏出段《霓裳羽衣曲》。
“要命咯!”糯米团子滚到阿彩脚边,“这房子在跳胡旋舞!”
梵天急忙喷出火焰想烧断簧片,火苗却顺着琉璃瓦流淌成天河。
关键时刻,金元宝“嗖”地窜上房梁,肚皮吸住正在转动的藻井八卦盘。
当铺总算停在了乾位,门楣上“浮生当”三个金字溅了众人满脸朱砂。
屏风后的算珠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孔雀翎屏风缀满夜明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只萤火虫。
阿彩腰间的梅花玉佩突然发烫,穗子上的玉珠“叮叮”撞成急雨。
她刚迈进门槛,就听“哗啦”一声,掌柜广袖扫过玉算盘,十二枚刻着地支的沉香木珠齐齐飞上半空。
“姑娘要典当什么?”
声音像浸过梅子酒的月光,青玉冠下却笼着团雾气看不清面容。
金元宝“吱”地窜上房梁——它尾巴尖的金毛正泛着蓝光。
阿彩这才发现,整个屋顶都是倒悬的罗盘,七十二地煞位插着桃木钉,钉子上串着风干的桂花。
绯月抽着鼻子往柜台蹭:“有卤牛肉五香豆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