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引擎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哮,这声音粗暴地撕开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李志超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越野摩托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疾驰而出,瞬间撞开了那仿佛凝固在公路上的沉甸甸的死气。
唐灵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李志超的背上,她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搂住他的腰,指甲几乎要掐进他作战服下的皮肉里。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发出凄厉的尖叫,但这风声却无法吹散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她忍不住回头望去,仅仅是一眼,就让她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整个营地,还有他们刚刚冲出来的那座小山,都已经被一片涌动着、黏稠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巨大雾瘴完全吞没了。那片蓝雾宛如一个拥有生命的胃囊,正在缓慢而又不可抗拒地蠕动着、膨胀着,并且不断地向着公路的方向弥漫开来。
所到之处,山体上的草木迅速凋零枯萎,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紧接着,这些枯萎的草木开始渗出一种同样令人作呕的蓝色汁液,就好像大地正在腐烂一般。
“它们……追上来了!”唐灵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其中透露出的绝望和嘶哑让人不寒而栗。她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地勒着李志超的腰,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支撑点,也是她在这恐怖世界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李志超目不斜视,紧紧地盯着前方,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他的头盔下,下颌紧绷得像岩石一样坚硬,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通过身下的钢铁骨架狠狠地撞击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他的视野里,这条曾经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交通要道,如今却变成了一片钢铁的坟场。一辆辆汽车被随意地遗弃在路中央,有的车身扭曲变形,有的相互碰撞在一起,车窗破碎,车门敞开,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毁后弃之不顾。整个场面异常死寂,没有一点生机,令人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和窒息。
在这片死寂中,只有摩托车引擎发出的孤独咆哮声和远方矿山持续传来的沉闷崩塌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大地在垂死挣扎时发出的痛苦呻吟。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车辆顶部的收音机天线,无论长短、新旧,都无一例外地、僵直地、违背物理定律般倾斜着,齐刷刷地指向同一个方向——那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矿山深处!这些天线仿佛在默默地朝拜着那毁灭的源头,让人不寒而栗。
在地平线的尽头,灼热的空气仿佛被高温扭曲了一般,使得原本清晰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就在那模糊的边际处,一道道新的、更加粗壮的幽蓝光柱如同一根根来自地狱的巨柱,猛然间从地面上拔地而起。这些光柱以惊人的速度刺破低垂的铅灰色天幕,与天空中那巨大旋涡状的蓝云网络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光柱内部,无数细密的蓝色丝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疯狂地旋转、汇聚、纠缠。它们像是活物贪婪的血管,在不停地搏动着,每一次的搏动都让那笼罩天穹的蓝云旋涡旋转得更快一分。而在旋涡的中心点,一个由无数扭曲人脸构成的“面孔”若隐若现。这些人脸在翻涌的云气中显得异常诡异,它们的“注视”仿佛能够穿透距离,直直地落在李志超的脊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油表指针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早已绝望地跌入那片令人心悸的红色区域。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如同死神的低语,紧紧地揪住李志超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摩托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仿佛它也感受到了燃油即将耗尽的恐惧。引擎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轻快轰鸣,而是变得粗哑、无力,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艰难地喘息。
李志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扫视着路边那一排排废弃的车阵,这些车辆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幽灵,静静地停在那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死寂。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辆侧翻在路基旁的银灰色轿车上。那辆车车身沾满了泥泞,前挡风玻璃如同蛛网般裂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揉捏过。
“没油了!”李志超的吼声在引擎最后的嘶鸣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被这无尽的荒野吞噬了一般。
摩托在惯性的作用下,缓缓地滑向那辆翻倒的轿车。李志超猛地撑住车身,在扬起的尘土中稳住了自己。唐灵则跌跌撞撞地从后座上跳下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土地,眼神里是那种耗尽了恐惧之后的空茫,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在这漫长的旅途中迷失了方向。
“找能动的车!”李志超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一般,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决绝。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紧紧地咬在牙关之间,然后硬生生地挤出来,透露出一种极度的紧迫感和焦虑。
话音未落,李志超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冲向那辆银灰色的轿车。他的步伐迅速而坚定,仿佛那辆车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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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终于冲到轿车旁时,毫不犹豫地探身钻入那已经严重变形的驾驶室。然而,一股浓烈的尘土味瞬间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某种铁锈和腐败的甜腥气息。这股味道如此强烈,以至于李志超被呛得一阵咳嗽。
他强忍着咳嗽,定睛一看,发现驾驶座上空空如也。他急忙伸手去拧动钥匙,希望能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然而,仪表盘却毫无反应,一片死寂,仿佛这辆车已经死去多时。
与此同时,唐灵也没有闲着。她迅速奔向后面那辆看起来相对完好的白色越野车。她的动作同样敏捷而果断,仿佛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