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慎行礼道:“先生,自古以来,无不亡之国,可名教大业,薪火相传,连绵万古,此乃道统也。”
“名教大业在,道统在,则天下在!即便社稷亡,可天下不亡!”
“可若是道统失传,名教大业衰微,即便社稷存,可天下已亡!”
说到这里,孙慎痛心疾首,语气十分沉痛:
“先生啊先生!一家一姓之社稷,与万古相传之道统,孰轻孰重啊!”
“我等一腔热血,自可为社稷而死,为大夏殉节!然,死社稷何易,卫天下何难!”
“我等为了尽忠守节,罔顾天下道统、名教大业,真的是大忠大节么?”
“如此轻死社稷,身家性命固然微不足道,可却是弃天下于不顾、弃名教大业于不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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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不懂!还请先生教我!”
孙慎言及此处,泣不成声,伏地不起。
孙慎一番话大义凛然,义正辞严,众人闻言无不动容!
“你,你…”周体仁瞋目指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孙慎!你…”
似乎无法反驳弟子的肺腑之言。
“先生!”孙慎抬头,已经泪流满脸,一脸悲恸之色,“一家一姓之社稷,与天下孰轻孰重?请先生教我!”
“国破之际,死又何惧!可死又何用!”
“我等名教之本,死则死矣,然名教大业何人传承?天下守护何人承担?难道灯火尽灭,万古如长夜?呜呼哀哉,那是要亡天下啊,呜呜呜……”
孙慎大放悲声,字字泪下,犹如杜鹃泣血!
他是大理寺卿,官位不低,这番话仿佛当头棒喝一般,众人深以为然,无不感同身受。
一大群文臣不约而同的说道:
“几位老相公,孙廷尉所言极是!还请几位相公教我,一家一姓之天下,与天下孰轻孰重?”
“孙廷尉心怀大忠!”
“孙廷尉之言,与我心有戚戚焉!死有何难?难的是卫天下!”
“死社稷本分也,有何惧哉!然,不顾天下了吗?”
“不错!舍弃有用之身,固然杀身成仁,可难道不顾天下苍生吗?”
“譬喻父母在堂,儿孙轻死,孝乎?不孝乎?”
“小勇,大勇,孰勇?”
几位阁老颤巍巍的指着众人,“你们,你们……唉,你们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唉,我等抱残守缺,被小辈视同厌物了。”
周体仁等老相公好像无法回答众人的咄咄逼问,似乎是理屈词穷之下,无从反驳。
有人干脆厉声喝道:“理不辩不明!今日就辨辩,社稷和天下,孰轻孰重!”
“死社稷而弃天下,可乎?”
可是众人都已经心中有数。
其实大家心中早有答案。
接下来怎么做,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经过这一出,大家心中没了负担,却有了理由。
如何才能保天下、卫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