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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贺绅盯着这两个字眼看了许久，关上窗，进了病房隔间。

nbsp;nbsp;nbsp;nbsp;高级V病房的隔间一应俱全，有床，有办公桌，桌上的花瓶里摆着娇艳欲滴的新鲜花朵。

nbsp;nbsp;nbsp;nbsp;贺绅这些天最长待的只有一张办公桌。

nbsp;nbsp;nbsp;nbsp;坐进椅子里，背往后靠，右手一揽，轻而易举地拿到那支银色钢笔，微微转一圈，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莹光。

nbsp;nbsp;nbsp;nbsp;是朱伊伊送给他的那支。

nbsp;nbsp;nbsp;nbsp;他一起带到国外了。

nbsp;nbsp;nbsp;nbsp;贺绅翻开手术单和各类繁杂的合同，麻木不仁地签字。唯有掌心握住银色钢笔，触碰到那层冰凉又温热的感觉时，心才像是活着的。

nbsp;nbsp;nbsp;nbsp;揭盖，握笔，洋洋洒洒地签了几个单子，笔尖滑过纸张发出飒飒声。

nbsp;nbsp;nbsp;nbsp;贺绅签字的手停下。

nbsp;nbsp;nbsp;nbsp;他突然很想听朱伊伊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黑色给了人无所畏惧和为所欲为的保护色。

nbsp;nbsp;nbsp;nbsp;贺绅一手把玩着钢笔，一手拨弄着手机屏幕，良久，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另一边。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等不到贺绅的回复，下床，去了浴室。

nbsp;nbsp;nbsp;nbsp;她长颈、手臂、胸脯到处都是细汗，湿哒哒的黏腻得很，在浴室里用毛巾擦了擦，换上一件干燥的小裤。出来前，特意洗了把脸，把几分钟前的那些羞耻和罪恶全都洗干净。

nbsp;nbsp;nbsp;nbsp;躺会床上的时候，人清醒了一大半。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翻了个身，右脚一勾，孕妇枕头被她侧身卧倒在腰下垫着，舒服多了。

nbsp;nbsp;nbsp;nbsp;两手捧高手机，正要查看消息，手机忽然叮铃铃的响起，铃声像是黑夜的一声警报。

nbsp;nbsp;nbsp;nbsp;她虚虚的盯着对面打来的语音电话，一时不知接还是不接。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脸颊还留有红晕，她摩挲几下手机外壳，最后在催命般的铃声里妥协，指腹划了下，唇一抿，呐声：“喂？”

nbsp;nbsp;nbsp;nbsp;“怎么这么久才接。”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撇嘴，明明是他深夜来电搞偷袭。

nbsp;nbsp;nbsp;nbsp;“饿了，啃面包去了。”她胡诌。

nbsp;nbsp;nbsp;nbsp;电话里的人默了默：“没吃饭？”

nbsp;nbsp;nbsp;nbsp;“吃了，夜宵而已。”朱伊伊现在没有半点睡意，脑子也清醒，她转了转眼珠，忽然懂得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贺总打电话来是想问那件事吗？”

nbsp;nbsp;nbsp;nbsp;那天，地下车库，他让她在他回国之前好好考虑。

nbsp;nbsp;nbsp;nbsp;可他还没回来。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想到他刚刚那条消息打断的事，脸发烧，又有些恼：“就算要问也不用大半夜问吧，很容易打扰别人的……”

nbsp;nbsp;nbsp;nbsp;她语气难掩抱怨。

nbsp;nbsp;nbsp;nbsp;他冷不丁：“打扰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一僵：“睡觉啊。”

nbsp;nbsp;nbsp;nbsp;“真睡觉，还是——”电话里的话音停顿，不知有意无意，贺绅少有的说话大喘气。而这边的朱伊伊也跟着他大喘气，浑身发烧，脸也烫，好像刚才做坏事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nbsp;nbsp;nbsp;nbsp;可就在朱伊伊心口悬起来的时候，又听他漫不经心道：“在想工作上的事？”

nbsp;nbsp;nbsp;nbsp;她悬起的心脏落地，旋即疑惑：“啊？”

nbsp;nbsp;nbsp;nbsp;“我听说宣传策划部最近接了一个利润微薄的项目，是一个国风戏曲工作室。”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知道？”

nbsp;nbsp;nbsp;nbsp;“身为集团负责人，我有义务知道每个部门的业务对接。”怕她不信般，贺绅简单补充一句，“昨天各部门向高层汇报未来一周的工作计划，我听Amy说的。”

nbsp;nbsp;nbsp;nbsp;朱伊伊的关注点在“利润微薄”几个字眼上，抿抿唇：“贺总是觉得这个项目利润太低，不该接？”

nbsp;nbsp;nbsp;nbsp;“作为一个商人，为集团的利益着想，我的确会觉得Amy不妥，”贺绅语调平和，略微暂停后，又道，“但作为一个曾经毕业也想过创业的人来说，这于小型工作室的起步至关重要，是开创未来的第一步，也是这几个大学生敢于迈出社会实现自身商业价值的第一步，我很欣赏。”

nbsp;nbsp;nbsp;nbsp;城南旧小区的夜晚静默又喧闹，这会儿，楼上还传来妻子摔碗碟丈夫怒骂摔门声，叮铃哐啷，轰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