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虽然说得委婉,但齐文锦已经听出了这是皇上的意思,眸一敛,便应下了。
nbsp;nbsp;nbsp;nbsp;“多谢公公提点。”
nbsp;nbsp;nbsp;nbsp;与他奉承完了,齐文锦才牵着齐昭离开。马车一直等在旁边了,他将儿子一把抱进去后就开口问了:“见到你母亲了?”
nbsp;nbsp;nbsp;nbsp;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nbsp;nbsp;nbsp;nbsp;齐昭点头:“见着了。”他一说,就又开始难过,“娘亲的额头好烫,也吃不下东西,一直在睡觉。”
nbsp;nbsp;nbsp;nbsp;戚钰因为烧得厉害,确实除了喝药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nbsp;nbsp;nbsp;nbsp;他将齐文锦的问题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都有谁在伺候、娘亲喝了什么药、吃了什么东西,睡了多久之类的。
nbsp;nbsp;nbsp;nbsp;听完了,齐文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久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nbsp;nbsp;nbsp;nbsp;外边是车轱辘滚地的声音,以及寒风的呜咽。车上该是暖和多了的,可齐文锦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nbsp;nbsp;nbsp;nbsp;无论是方才的寒冷,还是此刻的温暖。
nbsp;nbsp;nbsp;nbsp;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无尽的焦灼,和仿佛再扯一下就会断掉的理智。
nbsp;nbsp;nbsp;nbsp;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头猛兽在横冲直撞,在拼命地叫嚣:还见不到她,怎么还见不到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nbsp;nbsp;nbsp;nbsp;那是只有她能安抚能喂饱的野兽。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关系是怎的岌岌可危,所以只要戚钰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浑身焦躁得不得安宁,就会被胡思乱想折磨得要疯掉。
nbsp;nbsp;nbsp;nbsp;去赈灾时是这样,在她失踪的时候是这样,如今看不到她的人,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也是这样。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恨极了这样的无力感,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攥紧了拳头的手,一把拍在了马车上,惊得马车一阵晃动,连齐昭也被他这样瞪眼欲裂、呼吸急促的模样吓到了。
nbsp;nbsp;nbsp;nbsp;“爹。”他担心地叫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在孩子眼里,父亲从来都是自信从容、无所不能,又十分好脾气的,他从未见过齐文锦这般。
nbsp;nbsp;nbsp;nbsp;齐昭的声音把齐文锦的理智拉回来,他一转头,就看到孩子忐忑又担心的神情。
nbsp;nbsp;nbsp;nbsp;那与戚钰相似的眼睛让他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看不到戚钰的时候,齐文锦就只能从孩子身上寻找慰藉,这是他们的孩子,戚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也不可能放弃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只要孩子在这里,她总会回来的。
nbsp;nbsp;nbsp;nbsp;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齐文锦暂时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爹没事。”男人脸上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笑意。
nbsp;nbsp;nbsp;nbsp;他方才只顾着问戚钰了,这会儿才终于问起齐昭他自己的情况,见了谁,有没有好好听话行礼。
nbsp;nbsp;nbsp;nbsp;齐昭自然是都回答了。
nbsp;nbsp;nbsp;nbsp;末了,齐文锦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件并不属于齐府的披风。
nbsp;nbsp;nbsp;nbsp;男人的神色有片刻的复杂,抛开个人感情来看这件事,对齐昭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nbsp;nbsp;nbsp;nbsp;皇上、皇后娘娘都对这个孩子释放了善意,昭儿的未来,只会是一片光明的。
nbsp;nbsp;nbsp;nbsp;这样很好,齐文锦想着,自己走得越高,齐昭的未来就越好,而想要齐昭未来顺畅,就少不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只要能这样下去,他对于戚钰来说,就永远都是有用的。
nbsp;nbsp;nbsp;nbsp;是的,只要有用,他就不会被放弃。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戚钰的烧刚刚退下去一些,能下地后,就再次说了想要回府。
nbsp;nbsp;nbsp;nbsp;这次,皇后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太医再三保证过了不会再有危险,皇后才放了心,让人伺候着戚钰换了衣裳后,又亲自送她出去。
nbsp;nbsp;nbsp;nbsp;戚钰病了有几日都没怎么进食,这会儿脚上都没有力气,轻飘飘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实感,但也努力得表现出没有异样的模样来。
nbsp;nbsp;nbsp;nbsp;但苏蓉还怕看出了她的两分急切,没忍住笑着打趣:“这是惦记着谁呢?这么着急?”
nbsp;nbsp;nbsp;nbsp;戚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便也顺着她的话来说:“我在宫里待得久了,只怕夫君会惦记。”
nbsp;nbsp;nbsp;nbsp;皇后笑意更深了,她自认不是向往情情爱爱之人,也习惯了与李瓒的相敬如宾,可是见着了这样的恩爱小夫妻,还是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齐尚书原是这般离不开齐夫人。”
nbsp;nbsp;nbsp;nbsp;“并非,”戚钰赶紧否认,“是……是我离不开他。”
nbsp;nbsp;nbsp;nbsp;她低着头,似是因为这话娇羞得不知所措,惹得苏蓉更是笑意更深:“倒是本宫做这拆散苦命鸳鸯的坏人了,听说齐尚书可是也日日等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