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来野草的清新,能让她神经冷静。
她不是拿不出钱。
除去爸爸给的生活费,她有奖学金和助学金,兼职也攒了些钱。加上章岚每学期给的生活费,不算一笔小数目。
硬要说的话,她手上的钱比大部分学生都要多。
但这笔钱她另有用途,不能随便动。
外表柔柔弱弱,像是谁都能欺负的软骨头,实则一根脊梁骨又直又硬,性子倔得很。
给钱不肯花,还一个劲儿找活儿干……不用猜也知道,是想多省点儿,给她那倒霉的前夫花。
“怎么还要做兼职?”章岚眉头微敛,明知故问,“上学期给你的生活费呢,五万块还不够你花的?”
汪含真眨眼,轻声说:“妈妈,我不想乱花钱,你知道爸爸的腿——”
“含真。”
章岚打断她,扣上手中菜单:“钱是妈妈给你的生活费。你爸爸出意外的时候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特意讨好裴季穿的白色连衣裙,早被雨水湿透,正狼狈不堪地贴在她的肌肤上,像是某种无声嘲笑。
今晚是周末,又遇上大雨降温。
汪含真拿着手机叫网约车,哪怕已经加了不少钱,也等不来一辆应答。
冰冷的雨水从屋檐外斜斜地淋在她的身上。
她抱着自己,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把电话打给她爸爸。
如果爸爸知道她现在在路边淋雨,会来接她吗?
大概是不会的,他今晚有很重要的应酬……也不一定,爸爸很疼她,他会来的。
不知不觉,汪含真拨通了汪聿霖的电话。
“喂?真真,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熟悉的声音传来的瞬间,汪含真差点泪崩。西餐厅坐落在市中心,坐公交十五分钟就到。
餐厅新修的,环境装饰奢华,走进去便是一股悠然凉意。
汪含真静静坐了会儿,喝一口柠檬水,随后摸出手机,翻看今晚要演唱的曲目歌单。
过完两遍词,她打开软件写专业课的稿子。“咚——”
台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咖色球被推出去,在绿色绒布划出一道长长直线,利落滚进球袋。
李俊文倚靠着台桌,脑袋懒洋洋歪着:“得,这回又要被他一杆收了。”
陈澍没搭理他,漫不经心地拿枪粉擦球杆。
下一球有难度,蓝球被黑球紧紧贴住,形成一个刁钻的角度。除了球手的实力,还得看点儿运气。
头顶吊灯洒下冷白的光,落了一半在他脸上。
陈澍俯下身,拉杆,握紧球杆果断一推,蓝球擦着台桌边儿进了洞。
围观的男生直呼牛逼。
陈澍甩了甩手,低头看一眼右手手掌。伤口挨着虎口,深深的一圈褐色,已经快结痂了。虽然不怎么疼,总觉得肌肉神经被一股劲儿牵着,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陈澍皱眉,突然就不爽了。
球杆扔给旁边一男生,淡声说:“剩的替我玩儿。”
在场一起玩的大都是圈内公子哥,打台球不止是打台球,一局下来出入都是六位数。
男生嘿嘿一笑。
便宜都掉脚边了,不捡白不捡。
“没问题。”
李俊文被夹在中间,不乐意了:“什么情况,老崔你作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