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汪含真目不斜视,绕开面前的人就要往外走。
陈澍问了她三句,她硬是一个字没理。
端起了断绝一切的姿态,他再怎么纠缠,她把他当空气。
但这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刚踏出轿厢门半步,胸前衣襟倏地一紧,汪含真被人拎着后衣领往后拽。
那力道太大,她脚步打着绊地后退,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重新拎回电梯。
“你干什么?”
汪含真尖叫一声,神经都绷紧了,“放开!”
陈澍无动于衷,将人掉了个转儿,食指抵着她肩膀一推,汪含真还没站稳,后背直直撞上坚硬的轿厢内壁。
耳边“咚”地一声,电梯门重新闭合。
婚期越近,她就越像身处云端,怕下一步就会从幸福的云层坠下。
所以今天早上一睁眼,她躲进了烘焙房。
“我想亲手做块订婚蛋糕给裴季吃,哪怕他不知道是我做的。”
汪含真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
她看着桌上摆放好的黑陈澍林蛋糕,像艺术品,倾注了她的心血。
“可是裴家的订婚宴,肯定早就另外准备好了蛋糕,不会用这些的……”
沈凝看到汪含真脸上掠过失落,忙说,“但是你也可以把这些蛋糕,放在裴季的休息室里。”
汪含真垂下的眼,瞬间抬了起来。
她眼底溢出光亮。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汪含真,“谢谢你,沈凝……”
沈凝笑,“谢什么呀都是朋友,来……让我先吃一块。”
两人相视而笑,拿起勺子,挖了两勺。
“呜……好苦。”沈凝脸皱成一团。
汪含真笑了笑,抿下一口,“我用了85%的黑巧和生可可粉做的,是有点苦。”
她小口品尝,酒渍樱桃和黑巧克力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汪含真告诉自己,要记住这种味道。
这是她最后一次,做这样苦涩的黑陈澍林蛋糕了。
沈凝纳闷:“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黑巧克力的蛋糕?不苦吗?”
向来吃不了苦的沈凝,永远都无法理解这点。
可每次汪含真做黑陈澍林蛋糕,反而卖得最好。
“因为苦涩,是甜的衬托。”汪含真端着蛋糕,后腰靠在料理台上,轻声地说。
沈凝神情一滞。房间一时无人说话,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汪含真不知道父子俩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扫一眼桌面,觉得自己就像那碟开胃前菜一样。
微不足道,却又饱含意义。
是这场无声的纷争中恰到好处的调味剂。
心跳稍微平复,汪含真闭了闭眼,逐渐理清思路。
她是陈裕忠情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