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暂且留步。”音楠起身在门外阶前将泓渃拦下,心中主意已定,道,“神君莫气,本君没有这样的意思。既然也说大荒荒芜,不若留在末址,等一等看子川的魂魄将从何寄寻仙体!”
泓渃果真停下,眼眸蓄着一层雾色,沉默地看了音楠许久,脸上的怒气消退,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我可以……留在这里等?音楠君不是说,我不应该……”
“真情可贵,既然子川作为凡人的劫数已解开,后续造化,若有相逢自当是重新结缘。”音楠话意是安慰人心,但语气仍然不好,“所以,在末址等一等,也并非坏事。”
泓渃蹲坐下来,像是在思考音楠所说,面上忐忑之态亦显,音楠虽然眼下有其他准备,但是仍然耐心等着,直到泓渃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站起身来道:“音楠君,你说的对。缘灭自有缘起,刻意去望去避,反倒是显得本神君小气了!只是……我身上毕竟担有神职……”
“神君的神职,不是天帝给你安排的解闷之事吗?”音楠故意此说,勉强牵了个笑意道,“耽搁这几日也无妨。”
“也不能这样说,显得我空有神君的名头。天帝还是挺重视我身上挂的这个神职的,每回去九重天述职,虽是单独召见,不如在凌霄殿上禀事正式,但天帝还是会耐心听我一一说完见闻,有一些天帝觉得有意思的,甚至还会多问几句。不过……也没错,终究没个固定的时辰,我……在这里待一些时日,也不算什么大事。”
果然如此!泓渃神君这样的神元、神职加上她没什么旁的心思的性情,其实充当一名前探的角色正好!
音楠召来炎胥萝,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将泓渃神君安顿好,离开之时炎胥萝看着音楠复杂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音楠知道她是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而一旁看完这一切的槐愚仙君,不禁心里感叹,音楠倒是找了个好理由,也用的一手好手段。
二人离开,音楠看了一眼槐愚仙君,道:“仙君看出来了?”
“想看不出来也难!泓渃神君看不出来就行。不过,君上能对老朽仍然信任,老朽自感念君上的这份信任,无根山不日有喜事,老朽也当筹备筹备。”
音楠点了点头,目送槐愚仙君离去。山中清寂,此时只剩下树叶婆娑之声。
此事做的不磊落,音楠自己也明白,所以槐愚仙君的这一两句挖苦,音楠也受的起。
泓渃神君能得天帝照拂多年,必然不只是其乃天化神元之故,经过竖亥幻境和联姻之事,他对这个天帝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泓渃神君能够涤荡凡世一圈,所带回的消息,自然比那些一重一重禀告上来的更为可靠,或许泓渃神君自己都不曾知道,自己于掌管六界,掌管命格之轮的天帝陛下,还有这样一个重要的作用。
所以,泓渃神君既然同末址已经有了联系,迟默之事,通天石之事,石花之事,霁欢之事,就算泓渃不说,难道天帝真能够不知?
虽然上次之后,天帝合作意图并非虚提,但是,是合作,也是防备。
眼下联姻合作之事在即,无论眼前摆上什么样的线索,所有线索指向唯一一个结果——霁欢,但是音楠的心在告诉着他,这并非真相!
所以,如果泓渃离开,无论她是否会告诉天帝,天帝自然有其方式知道这一切,那所有的事情就又回到了最初。眼前这个计划并非万无一失,但是九重天与末址之境的合作必然是一个契机,一个摸到背后真相的契机。
时间和天命未必在他这里,那陌桑神君说的对,稳下来,才能找到契机和出口。
而槐愚仙君自在无根山多年,天帝曾经没有将心思打在他身上,如今自然更不会。
算算不过半月之期,音楠却觉得忽而漫长起来,而他心中隐约不安,暗中之力执着于霁欢,凡间之事照予绎所说,亦是直接针对霁欢,为什么?这里头有什么他没有想透的原因吗?不知为何,音楠看着末址一切如常,并不像会横生变故的样子,但他想要稳下来的心,突然又隐隐作痛起来。
会否,当初人间别过便是……
他不敢想。
但是如今也并不是寻找霁欢的时候,他总觉得,十五日之后,联姻之礼,一切终将水落石出。关乎大荒种种,其实眼前有一个捷径可寻,那便是自己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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