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的谈话便是如此。没有太多语气助词,不用等待对方的情绪缓冲,不必接受对方的详细盘问。三言两语,彼此都懂,也都无需再多言。
告别了黎青,白鹭洲顺着黎青提供的路线接着找。
舞池、酒台、休息区。
只是一圈找下来,也还是没找到池柚的半个影子。
白鹭洲走得太累了,脚踝又开始疼。
她想起黎青说的:找不到就去喝杯酒吧。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喝酒,但也确实渴了,还没痊愈的喉咙已经干烧了很长一段时间,未痊愈完全的身体似乎又到了临界值。去吧台看看有没有别的饮料也好。
她走到露天吧台边,找了高脚凳坐下。
调酒师是学生会长找来的一个师大学生,这个学生曾经在酒吧兼职过,会调酒,刚好在这里发挥一下余热。他上过白鹭洲的课,一眼就认出了白鹭洲。
“白教授!”调酒师惊诧地睁大眼睛。
白鹭洲没有余力再多做解释,只疲乏地问:“不含酒精的饮料有吗?”
调酒师:“您怎么——有,有有,我给您调一杯。”
白鹭洲:“谢谢。”
调酒师转过身去拿了量酒杯和摇酒壶,后知后觉地又将量酒杯放下,转而去拿冰块和果汁,回过头来想问白鹭洲要喝什么口味的饮料时,眼睛再一次睁大,呆呆地看着白鹭洲的身后。
“池、池同学?”
白鹭洲有点晃神,疲惫的大脑神经突兀地跳了跳,提醒着她快清醒。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便感觉到小臂上一紧。
有灼热的五指猛地攥上了她的手腕。
第060章
老师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只有学生会来的派对上的。
这是池柚在看见白鹭洲的背影后,大脑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反正这么像,不如就把她当作白鹭洲好了。道德不道德,正确不正确,都是此刻已经被酒精蒙蔽了理智的池柚无法再去细想的问题。
她只知道,属于她的狂欢,出现了。
或许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池柚压抑在心里的感情,一点儿也不比白鹭洲压抑过的痛苦少。尤其是在那天暴雨的大巴站说完“再见”之后,每一天,她劝自己放下的每一天,都活得像具走肉。
她曾意识到过,离开白鹭洲的她就是一具干涸的尸骨,白鹭洲就是她的福尔马林,抽离走白鹭洲,她人生的最后一点生气与湿润也会蒸散去。时间没用,新欢没用,什么都没用,什么都救不了她。
以前是,现在也是。
未来,不知道。
她从不会去想未来的事,尤其是被酒精麻痹了的眼下,更不会想、不愿意想。
或许未来她真的会走向别人吧。但今天,她只想走回到白鹭洲的身边。
哪怕是假的白鹭洲。
池柚将手伸向那个人时,心里疼了一下,错开了与她的皮肤接触,还是只握住了那人盖着衬衫袖子的手腕。
滚烫的手指隔着一层衬衣布,灼烧上对方的皮肤。
“走,走,跟我走。”
池柚口齿不清地和对方说。
白鹭洲回过了头,失神地望向池柚。
池柚朦朦胧胧地看着那人的脸,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怎么会感觉这人不仅背影像白鹭洲,脸也这么像白鹭洲呢?
……不会的。
她甩甩脑袋,再一次告诉自己:
教师是不会来这个派对的。
白鹭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