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森鸥外命令手下为自己泡了一壶红茶来,却是半晌都没能喝完一杯。
明明下雨天是很适合来上杯红茶的啊。
又下雨了,最近横滨的天气还真是糟糕呢。
一旁,趴在地毯上画着蜡笔画的爱丽丝嘴毒地说道:
“林太郎还真是残忍啊,竟然逼着於菟去面对这种事情并且做出选择,明明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让他知道这些不就行了,这样他心里也能舒服一点。正好他最近满心都是警校毕业典礼的事情,对港口黑手党这边关注也不多,很好糊弄的。”
彩色的蜡笔正在画着的,看起来既像是小老虎,又像是小猫咪,但不管是哪种猫科动物……
画着的小东西是在哭泣呢,哭得好伤心。
“的确很残忍,作为父亲,我也是很心疼的啊,但是……”
话锋一转,森鸥外那双紫色眼眸闪现出作为首领所应有的极致冷酷的理性:
“他必须要经历这一课,必须要体会到在极致痛苦与折磨下仍然保持理性去完成最优解是怎样的感受。如果未来他想要成为改变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智慧、手段、胸襟,这些自然都必不可少,但所有这一切的基石是……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是一个柔软的人。”
他的小老虎,是时候好好经历一次成长了。
“那,太宰算是於菟的初恋吗?”
爱丽丝突然冷不丁地来上了这么一句。
这句发问把森鸥外都惊到了,这倒是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的清奇角度。
“算吗……?”
森鸥外喃喃着,似乎在自我论证,自问自答,
“太宰君对于於菟来说,更像是一剂剧毒吧,让於菟无知无觉地就陷入那滩泥潭中,甚至即便知道中了毒也还是会放任自己被吸引。”
“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许那两个孩子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去理清过吧。”
“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不会再有机会了。”
……
森於菟觉得自己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
那天从父亲的办公室离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的东京,但是踏入警校的大门后,他就又是那个警察学校本届优秀学员(自封的)太田於菟了。
这是在警校的最后一周了,他照常该上课就上课,该和同期们玩闹就玩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正常得不得了。
直到最后的毕业典礼那天——
“景光,於菟呢?刚刚那小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又跑哪儿去了,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降谷零等人看到原本一起去帮忙搬物料的俩人,只回来了诸伏景光一个后,出声问道。
“啊,於菟刚刚说,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得去处理一下,让我们不要等他……如果他没来得及赶回来的话,就让我们帮忙代领一下毕业证。”
“哈——?!!!”
另外四个人齐齐发出了惊讶声……
搞什么啊,明明最期待今天毕业典礼的就是那小子了吧,神奇合影pose都搜罗了那么多,结果现在突然就这么跑了?!
“他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他没有说,只说他会处理好的,让我们不要担心。”
诸伏景光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从今天早上起,於菟就突然变得很焦虑……或许并不是突然间,而是他这些天来其实一直如此,只是掩饰得很好,或者说,在努力做到自欺欺人。
直到刚刚,似乎终于无法再自我克制与自我欺骗下去,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诸伏景光体贴地没有询问於菟要去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如果想做什么就快去吧,此刻的纠结只会增添日后的痛苦。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於菟露出那样的表情……
简直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