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仁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不禁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与满足: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时候你问我身上是用了什么香水或是沉香,你闻出了那和之前在加藤家对你使用的迷药是一个味道啊。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是我在对你下手了……所以,刚刚在洗手间里再次被袭击时,你闻到了又是这个味道,才没有做任何抵抗,是吗?”
太田於菟供认不讳:
“嗯,没错,是这样呢。比起一直被人在暗中盯着,天天神经兮兮地思索着谁要害我,还是我自己主动送上来一次性解决问题比较好。”
一边说着,视线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三面落地玻璃的私人大平层,从窗外包括周遭建筑的景色来看,楼层差不多已经是这幢大楼的顶层了,而且距离那家会所所在的大楼应该不远……不,很有可能,其实仍然在会所大楼内。
的确是个障眼法,就算会所里的人发现他失踪了、发现他被人绑票了,恐怕也不会第一下就想到他其实仍然在这幢楼里。
至于他留给太宰治的追踪定位装置,太宰治应该能够判断出代表着他的红点在二维平面图上没怎么动不是因为故障了或是他隐形眼镜掉了,而是他其实就还在这幢楼里,只不过换了个楼层。
当然,他倒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依赖太宰治相助,只是出于谨慎给自己留个压底的后手罢了。
……而且这后手还得仰赖太宰治够善良,愿意帮他,呵呵。
“在想着要怎么逃跑了吗?”
义仁突然发问,上一秒还笑得病态,此刻便又恢复了那完美的人偶娃娃脸,甚至还带着一丝孩童的懵懂与纯真:
“我既然一定要抓到你,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逃掉呢,别天真了啊太田君。”
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一点都不单纯,或者也可以说是单纯的恶劣。
太田於菟:“……”
就,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迷药的效果还在,他四肢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气,他非得现在就把绑着他的绳子给解了然后用拳脚教育一下这孩子什么叫做“天真”。
正好,熊孩子让保镖们都退下了,目前这个空间里形成1v1局面,优势绝对在他。
“现在,给你三个机会,允许你向我提问三个问题,三个问题过后,你就要去死了呢~”
义仁笑得更加开心,并且姿势直接改为双手抱膝席地而坐,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来自太田於菟的提问。
“不过,如果你的提问足够有趣,也许我会改变想法,舍不得你死了也说不定。”
又如是补充道。
仿佛有一柄剑悬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这让太田於菟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关于《一千零一夜》的传说,国王每日娶一个少女并杀之,直到有一个少女每晚给国王讲故事并在最精彩之处停下,国王为了听故事而饶过了对方一晚又一晚并在听故事的过程中终被少女所感化,与少女白头偕老。
所以,眼下这算什么,这是什么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版天方夜谭吗!
“快问吧,我都会诚实回答你的……因为,我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啊。”
义仁摆出了一副很是真诚的样子,等待着来自太田於菟的最后三连问。
作为一个谎言专家,太田於菟能够判断出,义仁现在不是在扯谎,同时也在心中默默记下。
一个人,究竟会在什么情况下,不再有说谎的必要了呢?
“好吧,那么,第一个问题……”太田於菟微笑着开口,算是接受了对方定下的这个决定生死小游戏,“小殿下,您的身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很糟糕吗?”
义仁愣了一下,没想到如此宝贵的三次机会,太田於菟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就这么浪费掉了,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过,既然都已经金口玉言地许诺会诚实回答了……
“我的身体,已经烂透了啊。”
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仿佛是在怜悯自己,又仿佛是在愉悦地看着自己的笑话。
说真的,太田於菟心里是不太喜欢这种笑容的……因为怜悯自己只会让人生永远陷在自我编织的噩梦中无限循环,所以他从不自我怜悯,以及,任何人生都是有意义的,即便是丑陋的人生。
如果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场笑话,那说明,你心中其实还有不甘,所以才无法去直面这样的人生。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您不是还能打网球吗?之前两次都在那家网球俱乐部遇见您了。”
“哦,那个啊,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服用一个秘密组织研发的药剂,一旦断掉的话可就完蛋了。”义仁相当直白地说了出来,又看似随性地晃了晃手指,“嘘——!这可是秘密哦~当然,这个秘密应该也不会伴随着太田君你熬过今晚。”
太田於菟:“……”
不用再次威胁(划掉)提醒我。
以及,这听起来,小殿下你根本就是被那个做药的组织给拿捏把控了吧……等等,零他今晚的目标就是这小殿下,莫非,零卧底的组织就是这家非法药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