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从未把希望放在这群骄奢淫逸的人身上。
她活了这么多年,要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随便讲几句忧国忧民的话给哄了。
那不是白?活了吗?
太?子痛哭道:“我不想,不想人头落地。我是太?子,是天潢贵胄!”
花祝年安慰道:“我不会让你?人头落地的,放心吧。”
太?子仰起头看着她:“真的吗?”
花祝年缓缓地放下刀:“当?然啦。我从来,不骗人。”
下一秒,太?子的头就飞了出去,落在了那颗枣树上,果然没有落地。
吓得小枣树精一激灵:“天杀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花祝年砍别人的头,都是从上往下。
唯独砍太子的,是从下往上,猛地削了过去。
今晚,院落中被绑的那些人,无一生还。
包括那个跟花祝年套近乎的贵公子。
呵,跟宋礼遇掺和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花祝年让每个女人,下山之前,都至少带个人头。
准备挂在山间的树上。
大红人头高高挂,一眼望过去,漫山遍野的人头,这样看着才安逸。
小枣树精跟衡羿小声逼逼道:“残暴,她实在是太?残暴了!当?初若是没发现?那个地牢,如今也?不会有这场杀戮。”
对于小枣树精来说?,他也?并非是不同情?那些地牢里的女人。
只不过,他当?妖精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小老太?。
无论是妖精还是恶人,吃人杀人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可是,这个小老太?,好像没有欲望一样。
无情?地接近于道。
这是很可怕的。
因为无情?无欲,所以没有软肋,让人无从突破,无所贿赂。
她手里的刀,砍得卷刃了,都没想过停留分毫。
衡羿始终是那样冷静地看着他的小信徒。
他看她受难,也?看她杀人。
无论她做什么,他好像都爱看,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审判她的人。
就连一直等着接花祝年,去地狱受罚的金身罗汉,也?不免感叹道:“对于一个山野村妇来说?,她杀的人是有些多。可对于社稷主,天下王来说?,还是杀少了。”
小枣树精不服气?道:“她又不是皇帝,怎么会是社稷主,天下王?”
金身罗汉反问道:“谁说?只有帝王才是社稷主,天下王?依我看,能配得上这几个字的帝王,都是世?间少有。”
小枣树精没有读过多少书,他涉世?并不算深,要不然也?不会几百年才修成一个小孩子模样:“那怎么样,才算是社稷主,天下王?总不能连帝王都不配的称号,给到一个满手鲜血的暴躁小老太?身上!”
衡羿想起书里的话,看着小信徒颤巍巍的身影,不禁说?道:“受国之垢,是谓为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不是坐在皇位上,整日里折腾百姓,就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不过是在仗势欺人而已。
世?人皆迷信于帝王的权威,殊不知对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正?是自己交付出去的。
一个昏庸的帝王,就算吹得再光鲜,也?不过是联合士族大肆敛财的工具。
真正?的社稷主,天下王,刀尖会向内,剥离腐烂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