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岁害怕陌生人,一开始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就只像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乱动。
少年擦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需要一块,擦沾了汁水的手也需要一块。
他们将行程安排得合理又高效率。但直到最后,这份安排也没有派上用场。
管家剥虾的手一抖,虾肉“啪”地掉在掉在盘子里,溅开几滴汤汁,呆若木鸡地看向身旁的两位主人。
“叮咚。”
“为什么、”苏泽岁动着腮帮子,嚼了嚼饭,“结婚。”
“马上。”顾熠阑却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精力问别的话:“以前也经常哭吗?”
但他很喜欢抱抱,尤其是顾先生的抱抱,能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见自家弟弟挨训的时候还能走神,苏铭宇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朝他伸手,道:“把手拿出来,快点。”
原来是这样。
看到过往故事里的巧克力,少年似乎也僵住了身体,抬起小手,戳了戳那个小盒子。
“嗯。”顾熠阑把一摞文件“啪”地摆在面前,“安排司机。”
“唔。”管家跟上老板,自知问题敏感,心虚之下,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压得有点抬不起头。
直到对上自家老板冰冷的视线,他才后背发凉的反应过来——
苏泽岁把自己先前想好的措辞像背书一样说了出来,在最后,还保证了自己以后会常回来看看。起承转合,展望未来,非常完美。
所以他要过去,当面告诉哥哥,就算自己结婚,也会经常回家看看的!
顾熠阑解锁屏幕,看向微信——
“不、不不。”苏泽岁像拨浪鼓一样摇头,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在火上浇油道,“不不。”
吃完晚饭后,苏泽岁用毛巾擦擦小手,在顾熠阑的监督下,喝上一大杯热水,然后才被允许开开心心地小跑到冰箱前,拿自己最爱吃的冰淇淋。
……
一分钟后,查完平板的管家汇报道:“顾先生,后天下午没有安排。”
他这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完完全全地把这桩婚姻从性|爱的范畴中剔了出去,转而落在亲情这一范围里。
他放下茶壶,垂眸看向身旁的少年。
所以当苏泽岁坐着龟速出租车、挤着晚高峰到家的时候,苏铭宇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其实他没有很难过很伤心。
一加一等于二。
听着哥哥的话,苏泽岁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然后捂住了胸口。
突然一下的,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事情说出来又太长了,刚才上头的情绪过去后,他就说不出那么多字了。
就在此时,门铃被按响了,打断了这场家庭教育。
他经常在小说中看到,但因为不太理解,也没怎么记住。
顾熠阑也站起身,刚往苏泽岁那边瞥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少年单薄身形后的那盒巧克力碎。
“我让你进来了吗?”苏铭宇正在气头上。
管家懵了:“为、为什么?”
算了。
少年学习能力很强,刚来的时候像个僵硬的小木头。现在不仅话多了些,还把他和管家的一些小动作也学了去。
但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眸,他又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坚决反对地道:“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后天晚上就给我搬回来住。”
“快点,三、二……”苏铭宇却丝毫不为所动。
苏泽岁害怕哥哥的倒计时,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地把手伸了过去。
闻言,苏泽岁愣了下,没有再说话。
如果少年听不懂,说明他其实完全不懂婚姻的意义,也就更没必要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