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外面夜里的冷风“呼呼“地吹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吹了个清清醒醒。
她狠狠打了一个寒颤,那一瞬间,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竟感觉到了一阵悲凉。
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明明自己容貌姣好,人也聪明,怎么就眼瞎,看上了霍江行这个没用的懦夫。
福是一点都没享受到,苦倒是吃了个透透的。
但她如今已然陷进了霍府这个大泥潭里,这时候想要抽身,也根本就抽不出来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小厨房去了。
推开小厨房冰冷的门,她点燃了烛火,开始在橱柜里翻找自己要用的食材。
而后,便在灶台上升起了火,用瓦罐煨着汤,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扇子扇着。
灶台边上被炉火烤的暖烘烘的,聂满盈扇着扇着,方才已经离去的困意便渐渐地又围了上来。
她只觉得上下眼皮之间像有什么吸引力,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
拿着扇子的手也不听使唤,好几次慢悠悠地滑落到了腿上,手里的扇子也掉到了地上。
——真的好困,这三天,她是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事事都要依着霍老夫人的来,就算是睡下了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霍老夫人一个不满意又要叫她。
这伺候别人的日子,可真是难过得很啊。
——难过得让她又仿佛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段压抑的、屈辱的、看不到未来的时光。
那段被困在漆黑的高墙之内,战战兢兢,侍奉着一个魔鬼般可怖的人的时光。
她思绪乱飞,脑子渐渐地不清醒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再也抵挡不住这席卷而来的困意,倚靠着灶台边,睡了过去。
灶台中,木柴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时不时地爆出两点火星。
被聂满盈掉在灶台边的蒲叶扇子上,隐隐约约被溅上了一两点火星。
可无人在意,那火星便慢慢地长成了火蛇,舔舐着周遭一切能够燃起的东西。
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
听到外头人们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已是深夜。
阿纯着急忙慌地从院外跑了进来,先惊醒了含星和伴月,压低声音对她们说了什么。
三人窃窃私语,但似乎掩不住兴奋。
林怀锦睡得并不踏实,再加上隐约能够听到外院人声熙攘,仿佛是很多人在跑来跑去。
她恍恍惚惚间睁开了眼睛,推门出去,便看到阿纯眉飞色舞地在向含星和伴月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含星最先注意到林怀锦出来了,她赶忙从边上拿起一件衣服为她披上,问道:“夫人起来了?可是外头太吵,把您吵醒了?”
林怀锦点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们,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在说什么呢?”
三个丫鬟对视一眼,含星神神秘秘的,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夫人,您不知道,方才啊,这霍府里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