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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出征（第1页）

五月十八，宜出行。自打"立夏"之后，这北京城的天气便一日比一日燥热，炽热的阳光炙烤着被岁月包裹的城墙，就连树林间窸窸窣窣的蝉鸣声都变得有气无力。相比较之下，唯有群山环绕的西山脚下尚且保留有一丝自地埋深处沁出的凉意，让已经在校场中操练多时的兵卒们不至于因为身上沉重的甲胄而大汗淋漓。因为早已得知天子亲临的消息，天色才刚刚大亮的时候，延绵数里不绝的营地中便是升起了袅袅炊烟，训练有素的兵卒们有条不紊的梳洗吃饭，并在校场中排列操练，等待着朱由校的"检阅"。"大明万胜！""京营万胜！""杀杀杀！"尘土飞扬的校场内，同样是甲胄在身的朱由校缓缓登上高台，居高临下的眺望着在校场中山呼海啸的京营将士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万丈豪情。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经过两年多的整饬，曾经名存实亡的"天子亲军"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隶属于京营的士卒不仅能够优先佩戴"军器局"最先研制出来的甲胄兵刃，而且军饷待遇也远远凌驾于地方上的卫所官兵，唯有那辽镇精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而现在这支曾经令蒙古鞑子闻风丧胆的军队，即将迎来一场新的生死考验。半晌，校场中地动山摇的喊杀声渐渐停滞，胸口微微起伏的将士们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眼神狂热的望向高台之上的消瘦人影，恨不得能够即刻赶赴战场，以抒发心中的激动之情。一望无际的军阵中，赤红色的"明"字大纛旌旗猎猎，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焰，遮住了头顶炽烈的日头；而肃立如林的京营将士们也是铁甲森然，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蓝天白云之下，由数万京营虎贲散发出来的杀气犹如实质，惹得远处山林间的蝉鸣都是为之噤声，天空中早已不见了飞鸟的踪影。唏律律！就在大明天子朱由校以及以英国公张维贤为首的诸多武勋们尚且沉浸在扑面而来的骇人气势中的时候，观武台下便是响起了战马疾驰的声音，一道满头白发，却依旧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老将纵马而立。"启禀陛下，除各处戍卫外，京营将士集结完毕，为陛下演武，"即便已是六旬高龄，岁月已经让其黑瘦的脸颊上布满了褶皱，但作为"将门子弟"的戚金依旧腰板笔直，嘹亮的声音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昂然。"军阵蔚然成林，戚将军功不可没"闻言，高台之上的朱由校便是轻轻颔首，并在校场中数万道殷切眼神的注视下高声呼啸:"京营乃大明脊梁，朕以尔等为荣。"自去年夏天，老将李如柏派兵收复鸦鹘关，辽沈防线进一步牢固之后，他便下旨将忠于王事的戚金召回京师练兵，接替返回四川坐镇的秦良玉，成为京营的新任总督。自到任之后，老将戚金便是不遗余力的将毕生所学之兵法，悉数传授于京营诸将，并且与京中将士们同吃同住，从未有过一日懈怠。"京营上下，皆愿为陛下效死！"听着高台上传回的呼啸，饶是老将戚金一生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不免心中激荡，颤抖的声音中甚至有了一丝哭腔。他戚金虽是出身"将门世家"，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却一直不受重用，直至辽镇战事崩坏，他主动请缨，领着族中子弟和乡勇赶赴辽镇支援之后，方才被经略熊廷弼拜为奉集堡总兵，坐镇辽沈防线。只是因为年纪的缘故，他纵使仍有炽烈的报国之心，但枯竭槁瘦的身体却是不允许他再像年轻时那般能够亲自上阵杀敌，于阵线间来回奔波。为此，他心中虽然仍有不甘，却也主动向辽东经略熊廷弼递交了辞表，准备领着族中子弟返回浙江老家。可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坐镇沈阳的辽东经略熊廷弼不仅亲自挽留，紫禁城中的天子更是下旨让他回京辅政练兵，直接将他拜为京营提督。更关键的是，当他奉旨回京述职，于乾清宫暖阁面圣的时候，竟是等来了天子的"道歉"，一句"朝廷亏欠尔等戚家军良多"，让他当场老泪纵横，只觉压在心底多时的郁结瞬间消融。"为陛下效死！""大明万岁！"当高台上的校尉以及传讯兵将朱由校的呼啸传遍整个校场之后，地动山摇的欢呼声再度响起，隐约间竟是有些遮天蔽日之感，于被热风席卷的松林间回荡不止。"黄得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朱由校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将凛冽的目光投向身旁肃穆而立的京营诸将士们。"末将在！"没有丝毫的犹豫，身材魁梧的黄得功在身旁同僚羡慕的眼神中单膝跪地，眼神狂热的看向不远处的天子，因为动作干脆利落，其身上厚重的甲胄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昆明乃西南之精华，实在不容有失。"，！"此去云南，尔等将士当勇往直前。"如今西南大乱将起，最适合领兵"平乱"之人莫过于前两年便曾亲自领兵，镇压了永宁奢氏的京营总兵黄得功。至于大军开拔所需的军饷早已在过去几天时间里分发完毕，余下的粮草辎重以及火器火炮也大多在通州和济宁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装船航行。在去年夏天解决了盘踞在漕运沿岸两侧的"水耗子"，以及把持漕运数十年之久的兵痞把总之后，朝廷对这运河的掌控力倒是增加了数倍不止，无需像之前那般瞻前顾后，受到种种阻碍。"尔等将校当用心辅佐，切勿让朕失望。"在叮嘱完黄得功之后，朱由校又将目光投向了马祥麟和孙应元等将校的脸上，眼眸中同样夹杂着期许。眼下西南的局势已经是牵一发动全身，战火极有可能瞬间蔓延至云贵川三省，故此这些出征的将士们也将会面临多线作战的情况。"还请陛下放心，末将必定赴汤蹈火，不叫宵小作祟。"闻言，马祥麟和孙应元等将校也是满脸激动的呼喝领旨，对于志在"马上觅封侯"的将校而言，军功方才是在军中立足的根本。"朕会在永定门外，等候尔等凯旋。"朱由校的声音虽是淡然，却将校场中的火热气氛推上了新的高潮，无边无际的喊杀声仿佛化作能够燃烧一切的火焰，吞噬泯灭了天地间的一切。孙应元，敢战而寡援。＜＜明史＞＞：（）大明：都是皇帝了，谁还当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