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玉树不是还活着吗?她怎麽不亲自出来喊冤?”桑进瞥见轮椅上的霍刀,对着众人说,“五年前我的手下在襄江救下霍校尉,霍校尉亲口说的,她说应玉树的墓xue里没有尸体,应玉树一定还活着。”
众人闻言皆望向霍刀,应无双却开口道:“她死了。”
“你胡说,我昨日问你,你还说……等等,你在唬我?”桑进想要反驳,猛地想起应无双确实从未承认过她是跟着应玉树一起来的。问起应玉树的下落时,她也说不知道。
在旁看戏的叶未央破天荒地和桑进想到一块去了,她本以为应无双身后有应玉树撑腰,才步步退让,答应为应无双做事。
现在应无双居然告诉所有人,应玉树死了。那她岂不是做了个亏本生意?
“没有应玉树,那在四方镇造反的是谁?”桑进问道。
“是我,我的身手还不错吧?”冯争拿起长刀抖了两下,桑进身子一僵不敢乱动。
“你,你们!当真只有你们两个人进了北疆?”桑进总觉得应无双还在忽悠她,应玉树一定就在哪个角落躲着。
应无双没有理会桑进的追问,一直挺直的脊背,缓缓塌了下来,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倘若母亲还活着,她怎麽舍得不来看我一眼?”
从出现在校场的那一刻起,十六岁的少年应无双,就展现出了坚韧不拔、不卑不亢的姿态。哪怕在诉说母亲冤屈之时,眼中含泪,也未曾流露出一丝软弱。
而此刻,她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让众人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委屈。她不过是个一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可怜孤儿。
这世上最希望应玉树活着的,恐怕就是应无双了。桑进又何苦要逼着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承认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还活着呢?
“桑进,五年前我对你说的话并非是将军一定还活着,而是可能。我察觉将军的墓xue有异,才挖开坟墓想要一探究竟,不曾想招来杀身之祸,被一路追杀到襄江。现在想来,追杀我的人正是慕容老贼,他怕我追查到将军死亡的真相,才要杀我灭口。”霍刀缓缓解释道。
“我去你大爷的。”桑进心中五味杂陈,她担惊受怕五年,竟然怕的是一个死人。
霍刀面不改色地回道:“我骗你将军还活着,也是想让你回头是岸。”
“回个屁,应玉树在京城乱搞一通瞎忙活,最后还把自己赔进去了,真是笑话。”桑进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武瑜默不作声地为应无双递上帕子,应无双却已经用手随意抹去了泪水。
“三月前我才查明母亲死亡的真相,因略懂些岐黄之术,便用一剂螙药杀了父亲为母报仇。可我的本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奈何不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万人之上的男帝,不是应无双无可奈何,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男帝。
易彩禾拉着身边的春娘,摇着头叹了口气:“将军死得冤啊。”
应无双今日来此的目的还未达到,她借着哭泣的时候歇了歇嗓子,声音已经逐渐恢复。
她收起刚才那副脆弱的模样,目光坚定:“诸位前辈,母亲的冤屈已经诉完。现在容我替母亲向诸位前辈……认错。”
应无双松开手,神凤枪失去支撑砸向地面,发出铮铮脆响。她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深深一拜。
站在前面的数十名将士同时走过来,想要扶起应无双。
“起来吧,是我们错怪了将军。将军并不欠我们什麽,她没有错。”武瑜扶起应无双,语气愧疚。
她们此前全然不知,应玉树在京城里为她们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还一直以为,应玉树抛弃了她们,拿着她们的军功向男帝邀功请赏。
若是没有应无双来此诉冤,她们恐怕永远也无法知晓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应无双不起:“母亲有错。”
“将军有什麽错?”武瑾被应无双搞糊涂了。
应无双诉了这麽久的冤,现在真相大白,大家都意识到之前是她们误会了将军。
怎麽现在应无双又要为将军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