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恶魔的血液是世间至毒之物?恶魔的心尖血滴入圣水中,就连神明喝下也会就此死去。如果我刺穿你的心脏,流出的鲜血是会将我的鱼尾变成双腿,还是会让它彻底腐烂?”
“恶魔的血液也不是万能的。”
面前人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催眠曲,像对小孩子诱哄。
“恶魔的血能杀死神明,可也有别的能杀死恶魔。”
“是什么?”
“这就要靠阿情自己去找了。如果阿情找到……我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握住刀柄的手蓦然松开,钟情喃喃:“你们兄弟俩……可真爱给我出难题。”
天快亮了,钟情再也撑不住睡过去,闭上眼前依稀记得一双随着时间消逝终于染上些不甘的幽蓝眼眸。
再次睁眼时,有人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鱼尾。
动作很细致,几乎将每一枚鳞片的边缘都摩挲过。
如果不是天光大亮,钟情都要以为这是贝尔——不过这对兄弟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越来越像。
他们甚至默契到如果其中一个在自己的时间里做得过分了些,另一个就会他的时间里陪钟情补眠。
这样劳逸结合的作息合理得钟情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两根支柱的确融为一体,钟情几乎要以为面前的洛萨尔只不过是贝尔表演出来的一个人格。
他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我的眼泪?”
洛萨尔纠正道:“是悲伤的眼泪。”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钟情凝视着门外那副巨大的油画。
明面上是受封公爵的仪式,其实是他和贝尔的婚礼。夜晚,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他们对着彼此念诵誓词。
明明那一天的每一刻都是谎言,贝尔还是将它记得纤毫毕现。
“贝尔也说爱我,因为我救了他。我不曾救过你,你又为什么要爱我呢?”
“难道爱就一定要有理由吗?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比如爱,比如……你。”
“我?”
抚摸着鱼尾的指尖顿了一下,尾鳍感受到了,不耐地轻轻一拍。
洛萨尔轻笑:“我试图探寻为什么你的灵魂是黑色,能把一切都吞噬的黑色。”
“贝尔说因为那是地狱的颜色。”
“那只是他愤怒之下的判断。那不是地狱的颜色,而是异度空间的颜色。”洛萨尔轻声道,“就像那些来自异次元的异形怪物,它们的灵魂也是黑色,但却是枯燥无味的黑色。因为它们来时的世界远不如这里。”
“阿情就像爱一样,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你的灵魂这样漂亮,一定来自一个同样美丽的世界吧?”
“……”
钟情猛然看过去,“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