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爽快。
贝尔神色变得怀念:“我派了无数商队前往东方换一把与你一样的采珠刀,可他们只为我带回这个。难道这就是阴差阳错吗阿情?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你金色的灵魂。”
“我以为是神明原谅了我的不忠,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救赎。我爱你,所以即使后来你的灵魂漆黑得连阳光都能吞噬,我也还是这么以为着。”
“可是你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问话消失在粘稠的亲吻中。
钟情被迫承受着这宛如行刑般的爱抚,直到舌尖品尝到一丝诡异的甜蜜。
他睁开眼,看到酒杯已经倒在绒毯之上,里面绿色的液体不翼而飞。
难道那里面是毒酒?毒杀?
也不错。
心中喜笑颜开,表面上还是要挣扎一二。
他抗拒着,假意不愿喝下从身上人口中渡来的神秘酒液,演得太过卖力以致于不小心呛了一口,被放开后还伏在桌面上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停下,又被面前的人猛地抬起下巴。
苍白颀长的手指抚摸着他因咳嗽而变得红润的脸颊,轻轻拭过眼角溢出的一点泪花。
“真好看,阿情。即使是漆黑的属于恶魔的灵魂,也还是这样好看,就像只有在地狱里才会盛开的黑玫瑰。”
“可我更爱在水里的阿情。”
掐住下巴的手在渐渐用力。
“在水里的阿情,那么善良、冷静、智慧,拥有天使般金色的灵魂。上帝对堕落的路西法不闻不问,我却做不到。”
钟情吃痛,想要扭开头,双腿上却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热意。
他低头去看,发现那里光洁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排列整齐的银色纹路,像是月光突然洒下。
“或许洛萨尔说得多,你必将归属地狱,只有同堕地狱才能与你共舞。”
“既然阿情不是我的救赎,那就让我来救赎阿情吧。”
钟情没有听进去,他怔怔看着自己的双腿。
鱼鳞一样的纹路在飞快的蔓延,虚空中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两条腿黏在一起。
“阿情这样喜欢海,这样喜欢游泳。我知道阿情可以不靠双腿踩水,像鱼那样游泳。那就当一条鱼吧,这样阿情就可以永远留在水里了。”
月光一样的鱼鳞已经蔓延到腰间,双腿紧紧黏住再也分不开,脚尖开始形变,长出纱裙般透明的尾鳍。
喉间开始发痒,钟情下意识伸手去挠,摸到的却是几条闭合的缝隙。
微愣之后他意识到那是什么——
鳃。
他想要转身逃跑,抬腿时看见的却是一条银色的鱼尾。长长垂到地上,尾鳍铺了满地。
坚硬的靴底踩上那些轻纱一样的尾鳍,那里竟然如此敏感,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钟情便双眼一颤,落下眼泪。
泪水无声滑过脸颊,滴落后却发出骨碌滚动的声音。
钟情几乎不敢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贝尔扣住钟情后脑,轻柔却不容拒绝逼迫他直视那个方向。
“阿情哭出了世界上最美的珍珠呢。”他从颈间取下那串黑珍珠项链,“你看,比你送给我的这颗还要漂亮。”
他冰冷地朝怀中人微笑:“可是阿情在哭什么呢?难道是在为侍从官和洛萨尔难过吗?”
“可是阿情明明是个没有心的怪物……那便不该为任何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