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个人火药味越来越重,总导演赶忙结束钟情的前采,让他回去安抚即将失控的两人。
开玩笑,真让他们两个在这里打起来,节目还要不要播了?
钟情一回来,就听见两人同时向他打招呼。
他犹豫了片刻。
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男主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好,几乎形影不离,害得他天天都要做这样惊险的选择题。
他依然像之前那般随便猜了一人:“旷野?”
宫鹤京立即浮起胜利的微笑,朝对面人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起身握住钟情的手,牵着他坐下。
他声音里有十分克制的欣喜:“是我。”
钟情很少连续猜错两次。或许是真爱的确能让两个人之间拥有心电感应,钟情猜对的时候要比猜错多些。
宫鹤京将几乎是在幻想——
也许这并非是意外、偶然、和上天恩赐呢?或许这就是因为钟情真的也感受到属于他的存在了呢?
在狂喜之下,他比往常还要用心地逗钟情开心,换句话说就是,比往常更用心地扮演原况野。
他们聊得和乐融融,而真正的原况野坐在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
他眼中有勃然的怒火,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模样又像是厚重的冰层,将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冰封起来,外人只能看到内里火光四溅,却感受不到丝毫热度,反倒冰得瘆人。
宫鹤京此时有多么惊喜,他就有多么惊恐,恐惧于牢牢握在掌心的东西竟也会莫名其妙流逝。
台上彩排的声音响起,原况野如梦初醒,最后深深看了眼面前相谈甚欢的两人,起身离开。
宫鹤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他正在带着钟情蹲在一旁的草丛中,把每一朵野花的名字告诉他。
半决赛的舞台是一块山中场地,一般都是租给民谣歌手举办小型音乐会,周围环境维护得非常好。
这样的舞台正适合给选手和观众用来放松心情。
节目需要松弛有度,半决赛固然重要,但接连几场公演将氛围推到极为紧绷的顶峰,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都需要一场放松,来迎接近在咫尺的决赛。
昨夜似乎下过一场雨,花香混着泥土的的腥气,被潮湿地空气牢牢锁住,让钟情沉迷进去。
他双手在草丛中小心地摸索着,每摸到一朵小花,身边的人就会适时说出它的名字。
突然他摸到一朵落花,闻见这朵花的味道,他小小的“咦”了一声。
宫鹤京同样柔声替他介绍:“这是缅栀子,从树上掉下来的。它的花心是黄色,往外渐渐变成白色,就像鸡蛋一样,所以又叫鸡蛋花。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钟情嗅了一下,捧着花朝他歪头微笑。
“其实旷野很喜欢这种花,对不对?”
“……”
宫鹤京迟迟没有应声。
他懦弱到不敢在涉及这种个人喜好的问题上多说一句,害怕就此被钟情发现端倪。良久,他只是低声反问: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旷野的香水里就有这个味道呀!”钟情靠近宫鹤京,埋头在他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前调是青柠,中调是鸡蛋花,后调是乌木和香草。况野最近很喜欢这款香水呢。”
宫鹤京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他还以为或许钟情永远也不会发现他在香水上动的手脚。而可真的发现之后,他却又兴奋,又惶恐。
他声音干涩:“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个味道?”
钟情想了想:“刚开始的确会有点这样觉得,因为这个味道很甜很润,闻起来像含了颗糖。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适合况野呢,因为况野虽然面上总是冷冷的,但内心就有这样可爱呀!”
他手里很小心地抚摸着那朵小花,一边唠唠絮絮道:
“缅栀子我不知道,但况野你一说鸡蛋花我就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这种花的哦,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鸡蛋花发卡可火了,到镇上的长街一看,女孩们耳朵旁都别着两朵小黄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