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都逐渐微不可闻。
钟情伸出手去探,摸到一只冰凉的手。
比之前抚遍他全身的时候还要冰冷,几乎让人怀疑里面流淌的血液或许都已经凝固。
钟情慢慢摸索着,倚着那条手臂攀上那人的脖颈,再然后,指尖拂过微卷的长发,往下,是一张已经摸索过很多次的熟悉的面孔。
是原况野。
钟情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他强忍住发颤的双腿,跪在床上,靠在原况野怀里,声音带着一点点犯困的鼻音,听上去就像在撒娇一般。
“况野,你怎么不理我呀?”
还是没有回答。
钟情在长久的、阴寒的沉默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男主睡过之后突然醒悟,看穿他这个邪恶白莲花的真面目,决定重回正道了?
他喜极而泣。
物极必反,既然男主现在已经在犹豫了,那只要他再添一把火逼上一把,一定能让男主彻底心生厌恶转身就走!
“况野……”
钟情在一片寂静中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难以压抑的、踌躇的哭腔,说出那句能让无数一夜情见光死的话。
“……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这句话将原况野从灭顶般的绝望之中解救出来。
他渐渐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钟情认错人了。
他又一次被那个人蒙骗,将那个人当成了他。
钟情是因为他,才能忍受那个人对他所做的一切。
换在脖颈间的双臂在夜风吹拂下微微颤抖,原况野听见隔着一层皮肉传递到他胸膛里的声音。
是钟情的声音,他还在很可怜地问:
“况野……你后悔了吗?”
原况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多情绪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狂暴的回响让他头晕目眩,强撑着站立就已经拼尽全力,无从分辨它们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悔恨,或许是悲伤,还有一股火焰一样的东西灼烧得他喉头腥甜。但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化作令他心碎的疼惜。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良久才轻轻覆上钟情微瑟的肩头。
那里布满青紫的咬痕,在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似乎一碰就会破开。
他知道钟情的身体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再让钟情受伤。然而他这样珍重照顾的人,却在某日被别人打着他的名义折腾得遍体鳞伤。
他轻轻拿开钟情的手。
“况野?”
钟情不肯放手,但他已经精疲力尽,用尽全力的挽留在原况野眼中还不如小猫轻轻一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