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未施粉黛,只在发间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绒花。
她抱着裹在厚实锦缎斗篷里的云砚,一步步走出宫门,每一步都重逾千斤,仿佛踏在刀尖之上。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青竹,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不见底的哀恸,泄露了这强撑的镇定下早已溃不成军的心。
皇帝率文武百官及后宫妃嫔,在宫门外相送
他身着龙袍,脸上是刻意维持的庄重与期许,目光扫过淑妃怀中的云砚时,带着不容错辨的、与这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灼热。
“爱妃,砚儿此去,乃我大周之幸,万民之福。”皇帝的声音洪亮,打破了沉寂
“尔等务必尽心侍奉仙使,助六皇子早日登临仙道!”
他身后的大臣们立刻躬身附和,山呼万岁,声浪震天,却只让淑妃觉得更加刺骨的寒冷。
她微微屈膝行礼,动作僵硬如木偶,目光却始终焦着在怀中的儿子身上,未曾偏移半分。
云砚被这肃杀的阵仗和无数双盯视的眼睛吓住了。
他紧紧搂着母妃的脖子,小脸埋在母妃馨香的颈窝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盛满惊惶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这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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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了母妃身体的僵硬和那压抑不住的颤抖,小手攥紧了母妃的衣襟,指节微微发白。
“时辰已到,启程。”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如同金铁交击,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说话的正是那位背负长剑的冷峻青年仙使。
他面无表情,眼神如同万载玄冰,扫视全场,不带丝毫人间情感。
他身边,那位水绿宫装的女子依旧噙着那抹空寂的笑意,目光掠过淑妃怀中的云砚时,如同掠过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再次笼罩了淑妃和她怀中的云砚。
淑妃只觉得怀中一空,那股力量不容抗拒地将云砚从她怀中剥离!
“砚儿!”淑妃失声惊呼,心如被生生撕裂,下意识地扑上前想要抓住儿子。
“母妃!母妃!”云砚骤然离开母亲的怀抱,如同雏鸟离巢,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着,朝着淑妃的方向伸出小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汹涌而出。
淑妃被一股无形的屏障轻柔却坚决地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被身后的老嬷嬷死死扶住才没有跌倒。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被那股力量托着,如同无根的浮萍般,飘向那三位如同神只般漠然的仙使。
冷峻青年看也未看哭喊的云砚,只对为首的中年道人微微颔首。
中年道人目光在哭得几乎窒息的云砚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依旧古井无波,只淡淡挥了一下袍袖。
嗡!
一道比承天广场上更加耀眼、更加凝实的巨大银色光门,毫无征兆地在宫门前的空地上空裂开!
光门边缘的空间剧烈扭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
“走。”冷峻青年率先一步踏入光门,身影瞬间消失在那片银辉之中。
水绿宫装的女子紧随其后,身影没入光门。
中年道人最后,他袍袖一卷,将哭喊挣扎的云砚连同那无形的托力一起卷入怀中,如同夹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包裹,一步便跨入了光门!
银光骤然收缩、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