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江洵介意他的过去。
从相逢到相知,他曾在江洵耳边说起过江挽的不是,甚至还因江洵的偏心而心生责备与不满。可江洵却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温如玉的不是,更没拿他曾喜欢过温如玉这件事,同他翻旧账、生嫌隙。
他不愿江洵拒绝他的爱意。
他想把这腔孤勇兑成绕指柔,缠在江洵衣襟上一辈子,即便江洵不需要他时时刻刻都护着,他也希望能日日夜夜都陪着。
江洵松开他时,傅钺已陷入昏迷。
他始终不敢闭上眼睛,强忍着倦意爬进眼底,若是连他都睡着的话,他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拍着傅钺的手臂,一是想要告诉那人他就在这里,二是想要提醒自己千万别开松手。
他回忆着和傅钺相交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是看不顺眼的师兄、是阴阳怪气的师兄、是有人情味的师兄。
是大逆不道的傅霖、是若即若离的傅霖、是满心满意的傅霖。
是捉摸不透的傅钺、是占有欲强的傅钺、是扎根于心的傅钺。
少年眼底的冷雾,原是化不开的霜;可那人偏要递来一炉火,烧得他藏了多年的笨拙心事都冒了烟。
不知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当疼痛都无法让江洵感到清醒时,左前方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江洵艰难地抬起眼眸,那道骤然倾泻而入的光亮,刺得他眼眶发烫,仿佛久居深海的鱼终于触到水面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
沈亦行立在洞口,看见他尚存气息的刹那,紧绷的肩头骤然松弛,紧蹙的眉峰终于舒展开来。
而江洵也如释重负地阖上双眼,他知道,这场困局因着沈亦行的到来,有了出口。
沈亦行是循着异动寻来此地,直觉告诉他,江洵和傅钺应当会在这里。可蕴灵术探查无果,周围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他心急如焚,索性逐个洞口强行突破,生怕遗漏一个,就会与生死未卜之人错过。
他其实更怕他赶不上,他这一生都在错过中度过,又在一次次的迟到中前行。
与此同时,摸到另一个洞口的莫惊云与祁华,将晕了过去的玄泽抬了出去。
在沈亦行对着眼前俩人发愁的时候,温如玉也赶了过来,他望着浑身浴血的傅钺,又瞥向昏迷不醒的江洵,终是无奈地叹息:“一人扛一个吧。”
他这种人。。。。。。他这种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又怎敢轻易对旁人许诺明天。
所以,他曾问的那句“争一争”,其实不止是争献岁阁阁主之位,更是争傅钺那颗炽热的心。
如今看来,这场无声的角逐早已落幕。
江洵根本就不需要争,因为傅钺会主动奔向他,恰似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以及怦然心动的瞬间,是他没抓住,是他在辜负。
此时,伤势较轻的修士与支援队伍已在坑底中央集结。毕竟,还有一只吞溟鲲蝼没有处理掉。
怨灵及腐尸在江洵摧毁掉怨灵枢后,就没再增加。蜉蝣观那边的法阵也已做好,正在快速地渡化着整个万人坑的怨气。
如此一来,这里便不再需要霜降和烬生铃保护。
沈亦行将这二人交给跑来的秦在锦处理,抬手间,霜降已回到手上。其实他已经精疲力尽,他也一晚上都没闲着。可吞溟鲲蝼不似寻常精怪,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手段来对付他。
几十年前的湖水不是突然干涸的,而是被他尽数吸进口中,湖水在其体内经过特殊转化,一部分化作维持生命的能量,另一部分则被压缩成蕴含灵力的水球,储存在背部的骨刺中。
而在吸食完湖水后,用其粗壮的附肢扒开地面,将身子一点点地钻入地底。遁地时会分泌出特殊的黏液,润滑周身的土壤,形成一个天然的地下巢穴,以此来供自己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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