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猛地抬头,撞上她眼底的复杂神色,那是恨,是失望,却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怜悯。
秦京茹的话音未落,许大茂已红了眼眶。
他望着妻子眼底翻涌的复杂神色,突然想起宝儿周岁时,自己喝得烂醉回家,踢翻了她熬了半夜的长寿面。
她蹲在地上捡面条,宝儿趴在她背上咯咯笑,而他却指着孩子骂“讨债鬼”。
此刻秦京茹眼中的怜悯,竟比那些年的拳脚更让他心悸。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你一根手指头。”许大茂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喉结因激动上下滚动:
“还有宝儿,我……我会去厂里打报告,申请调休带他去公园玩。”
“京茹,你给我松了吧,勒得疼。”
他拼命搜刮着记忆里的温情片段,试图唤醒她心中残留的柔软。
“松开可以。”她弯腰捡起剪刀,刀刃抵住他喉结:“但你要发毒誓:要是再动手,就不得好死。”
许大茂浑身一颤,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我发誓。”他闭上眼,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要再对京茹和宝儿动手,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话音未落,剪刀已经“咔嗒”落地,秦京茹转身时,他看见她肩膀在剧烈颤抖。
绳索解开的瞬间,许大茂差点栽倒在地。
腕间的血痕狰狞可怖,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
他看着秦京茹走向门口,突然伸手抓住她衣角:“今晚……我睡厨房吧。”
她顿了顿,没回头,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
自从这天晚上之后,四合院的清晨总能看见许大茂忙前忙后的身影。
他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睡到日上三竿,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秦京茹和宝儿。
路过厨房时,总要先在门口探探头,确认她不在才敢进去生火做饭,动作小心翼翼,连舀米的声响都压到最低。
去上班前,他会习惯性地朝秦京茹的屋子张望,要看见她在窗前梳头,便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连傻柱都调笑他“妻管严”,他也只是尴尬地笑笑,不再像以前那样跳脚反驳。
只有他自己清楚,秦京茹握着剪刀的眼神早已刻进他的骨子里。
每当他想要发火或是耍小聪明,那抹寒光就会在脑海中闪现,瞬间浇灭所有的冲动。
下班回家,许大茂总会顺路带些小物件。
递东西时,他的目光总是躲闪,不敢直视秦京茹的眼睛,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又惹她生气。
吃饭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挑三拣四,秦京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还会主动帮忙收拾碗筷。
深夜里,许大茂躺在厨房的小床上,听着主屋传来的细微声响,常常辗转难眠。
想起过往种种,满心都是懊悔与后怕。
他明白,秦京茹看似柔弱,实则有着不容侵犯的底线,而自己若想保住这个家,就必须收起所有的坏脾气,好好过日子。
从那以后,“忌惮”二字成了他行为的准则,也成了维系这个家的一道特殊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