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金露的心情颇为紧张,紧紧拉着金姨妈的手,低声说:“娘,为什么不让钟辞哥哥陪我们去?”
她觉得,有钟辞哥哥在,公主总不至于对她们如何的。
金姨妈道:“钟辞又不是那等闲人懒汉,他在朝廷有公务,每天早出晚归,辛苦的很,你得体谅他,可不能闹腾。”
“我知道。”
金露撇撇嘴。
忐忑中,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口。
门子看见李家的马车标记,立即迎上来。
李夫人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公主府的门。
婆子立即对门子说:“我们太太来了,还有金太太和金大姑娘,也都来了,烦请进去通报公主一声。”
门子听说,忙转身进去二门找人。
二门的婆子得到通传,又去后院找丫鬟,丫鬟再去告诉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婢女再去告诉女官苏谭,最后才传到公主耳中。
浅儿正喝药,听说李夫人来了还没什么,待她听说金姨妈和金露也来了,眉头动了动,但神情不变。
苏谭道:“她们竟然有脸找上门来了,真是不要脸。公主,我去打发了她们。”
浅儿淡道:“你没听说吗,是太太带她们来的,我能不见吗?再者,我也没必要躲着。叫她们进来吧,我倒也想见见这位金大姑娘。”
苏谭只得出去,引李夫人等三人进来。
李夫人虽说是婆母,但人家是公主,她也只能先行礼。
浅儿微笑道:“太太来了,苏谭,请太太坐。”
她没理会跟在后面的金姨妈和金露二人。
金露本就心虚胆怯,垂着头走在最后面,一进门便觉幽幽凉凉,令人颇为舒服的气息传来。
她不由得抬头,无暇去打量屋里的陈设摆设,先被坐在上首的公主殿下的气度震了下。
跪就跪了
浅儿自小便恬静和顺,没有其母云黛那般闲云野鹤的清艳,也不同于妹妹幼儿的跳脱和神采飞扬。
她是幽静的,如一株绿竹,绿尾森森。
她在哪里,哪里便娴雅幽然。
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并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装扮,只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便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虽然她现在胖,苍白,憔悴。
但那些都完全无法遮掩她的幽冷。
她微微抬眸,眼神在金露身上扫过,金露便下意识的心中咚咚直跳,不由自主的弯膝跪了下来。
“奴婢金露,拜见柔真公主殿下。”
“哦,起来吧。”
浅儿随意说着,目光扫向金姨妈。
金姨妈原没打算跪。
她自觉是与李夫人一样的,论起来也是公主的长辈,只想着敷衍着行了礼便罢了。
然而浅儿一双漆黑眼眸,平静的看着她,她便露了怯,虽万般不情愿,也还是随着女儿跪了下去。
李夫人瞧着,没吭声。
官场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人家是正经的皇室公主,没办法。
跪也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