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既白猝然起身,慌乱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就是把你当兄弟,咱们一起也算是出生入死……”
他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干脆没了声,肩膀微微下垮,像是认命一般,看着楼七说:“是,我就是喜欢你。”
“那抱歉了。”楼七说:“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少年睁大了眼,像是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一拳呆立在原地,没想到被拒绝得这样干脆。
他呼了两口气,结结巴巴道:“那,那也没关系,你也说了,往后的事情,谁,谁知道呢对不对,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楼七转身走,踩上河边的石阶走了几步,身后是少年逐渐加重的呼吸。
她咬了咬牙,说:“我不喜欢我当成兄弟的人对我抱有任何想法,我心里有人。”
既白抬起头,心思一转,楼七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的男人,他能喜欢谁?
“你喜欢你师兄?可他已经死了?你总得活下去,你准备一辈子不嫁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楼七几乎想要转身痛骂他。
告诉他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她对师兄也不是那种喜欢,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她对那个在冬雪的篝火旁将她挡在身后,提着双刀把剑光拦下的少年多了几分欣赏。
对那个明知她在诓他,还假装被骗,顺理成章给了她好多药的少年有一丝心动。
对那个沉着处理尸体,把她塞进墙缝中,自己挡在她面前的少年有几分喜欢。
或许这样的喜欢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可她没有时间了。
就在此打住,对大家都好。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颤抖着,她紧握了拳,回头看着少年一眼,苦笑了一声,“管他死不死的,反正我这辈子就动一次心,就他,不改了。”
说完沿阶,金水河的灯火和波光在身后远去,前路一片黑暗。
她朝着黑暗越走越深,已经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岸边的人许久都没有动,半晌,他抬步走上石阶,朝着沈宅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背脊挺直,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很快,可渐渐就慢了下来,最后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然后渐渐地,渐渐地,背脊弯了,肩膀深深地垂下去,头也低垂着。
他就着这个颓丧的姿势,重新迈开了步子。
黑暗的墙角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影,楼七注视着他的背影,那个背影让她无端想到了一种动物,叫做丧家犬。
她重重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独留她眼中带着哀伤的薄红。
……
连晴数日,近天明时下了一场薄雨。
“昨夜又死了人。”澹风说:“已经是死的第四个,死法和之前的人差不多,被人阉了,抹了脖子,不过昨夜这个还被割了舌头,舌头和阉割的东西落在不同的地方,想来是被割了舌头再逃跑,之后再被阉割,死了之后转移尸体,挂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