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
他们都沉默了。
蔺闻惜想,若冬霁是未来的、年长的青年,他一定没那么喜欢他。
程度比不上冬霁对蔺楚熙的恨意(他将他亲手送进监狱,夺下蔺楚熙的资产。恨意昭然,毋需置疑),可也差不厘。
他们的关系,放在十年里,是短暂的温情与长久的冷漠。
蔺闻惜相信,冬霁不会有多喜欢他。若是以犯病来试探,结果只有一个:他会冷眼旁观。
可事实告诉他,蔺闻惜错了。
冬霁暴露了自己。
他张皇无措,不知如何解释。
蔺闻惜望他。
他有了和蔺楚熙一致的茫然。
他咽了咽喉,“冬霁——是谁告诉你的?”进一步的追问。
年轻友人抬起脸。
他的脸在蒙眬月色中,洇着柔光,双眸明亮,如同珍珠。
他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冬霁嚼着嘴唇,无助极了。
他绝对不能说,这件事是蔺楚熙告诉他的。
蔺闻惜保持缄默。
年长者看着冬霁,久久安静。
冬霁仓促地抬睫,他为自己说太多话而沮丧,可刚才他太慌了,更怕蔺闻惜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虽说,鼻炎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他咳嗽得那么厉害——
冬霁恐惧于出现在蔺闻惜、蔺楚熙身上的任何伤痛。
他推己及人,知道生病很不好,很难受。
夜色深重。
气氛宁静。
冬霁思绪乱飞,倏尔,他回忆起上一次任务里蔺楚熙淬着恶意,阴沉语气告诉『冬霁』:“蔺闻惜有鼻炎,他最受不了别人吸烟了。”
『冬霁』看他。
蔺楚熙冷笑连连:“所以啊,我一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后,就去学抽烟了。”
恨意塑造了蔺楚熙。
他学着抽烟,最后患上烟瘾,再没法戒掉。而烟,对蔺闻惜的威胁根本不大。可那是少年时期的蔺楚熙唯一能做的,让蔺闻惜不悦的事。
蔺楚熙仰着脸,得意极了,桃花眼亮亮。
他对『冬霁』说自己少年时期的壮举:“差不多十六岁学会抽烟,我被老头狠狠揍了,腿都差点打断了!我硬是不改!那段时间我和蔺闻惜都住在主宅里,他避不开我。”
“我抽烟,他就得躲我。”
『冬霁』听得怔怔。
他想说,烟是个坏东西。
可他也知道,对于蔺楚熙,烟是个好东西——让他在充满比较、满怀不甘的酸涩少年时期,成为对付蔺闻惜的一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