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彻头彻尾的阴寒,是这几十年从来不曾有过的。
「娘娘,我们先回宫。」晚清冷静的说着。
曲华裳的手紧紧的攥着晚清的手臂,好似下一秒松开,就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跌落在地上。
晚清任曲华裳抓着,并没阻止。
但是她的眼神却看向了已经渐行渐远的穆澜。
从她被姐姐贤妃召唤到了冷宫,贤妃询问她这件事的真相时,晚清就觉得奇怪,不知道是谁可以让贤妃动了这样的心思,要知道,贤妃在冷宫多年,从来不曾干涉过任何事情。
宫内冤死的人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也不再少数,在冷宫之中的人,不过冷眼旁观。
反倒是最初入宫的晚清还显得义愤填膺的,渐渐的,晚清也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结果,让晚清意外的是,贤妃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贤妃的话晚清从来都听,只是她不会多问,因为贤妃会说的话,自然第一时间就说了。所以晚清按照贤妃的要求,一步步的把这件事推向了光明,把穆澜彻底的从天牢里面带了出来。
但是后来事态的发展也让晚清没想到,竟然一件事还牵连了这么多的人,所有的事就好似一个连环扣,一环扣一环。
晚清害怕牵连到贤妃,也更是不敢去冷宫,生怕冷宫也出了差池。
结果没想到,现在却看见了穆澜毫不避讳的威胁曲华裳,晚清很清楚,这就证明,穆澜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经过。而穆澜就是那个能让贤妃开口的人。
晚清看着穆澜的眼神,也不免变得敬重了起来。
但也只是瞬间,晚清就把这样的眼神藏的很好,避免被人发现。
「这是反了,反了。」好半天,曲华裳就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晚清看向了曲华裳,任曲华裳靠着自己,她冷静的安抚着:「娘娘,我们现在不占优势,要知道您现在也算是腹背受敌,太后和太子都占在太子妃那,您要真的和太子妃对着干,对您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这个贱人,本宫不会放过她的。」曲华裳不断的叫嚣着。
晚清话里的道理,曲华裳都知道,但是曲华裳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从来不曾有人让曲华裳这么没了脸面,更不用说是这么赤裸裸的威胁。
就算是当今的戴妃戴芷嫆,见到曲华裳的时候,也要给几分薄面,不敢太过于放肆。
而穆澜她竟然敢。
曲华裳眼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
晚清无声的叹息,但是却仍然在安抚着:「您想想啊,您是当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您要做的事,就是忍,等着太子殿下登基了,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太子殿下是您的亲儿子,太子也是孝顺您的,那时候,您要再对穆澜做什么,太子也不敢说了。」
「……」
「再说,娘娘,您想想,穆澜现在不就是仗着自己得到太子的宠爱吗?当年的侧妃娘娘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宠爱,但是呢,也不过区区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失宠了,您又何必着急,太子妃得不到一世的宠爱的,那时候,她不就是一只蝼蚁吗?」晚清说的明明白白的。
曲华裳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才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还有,您在看,太后就算宠着太子妃也没用啊。太后年事已高,太后走了,太子妃在宫内就没任何权势了,您可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那时候在新仇旧恨一起算。总比现在把自己牵连进去的好。」
晚清字字句句在理,跟着曲华裳多年,自然也懂得怎么安抚曲华裳的情绪,毕竟晚清也是一步步的看着这个深宫里的血雨腥风过来的。
曲华裳脸色里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也渐渐恢复了如常的情绪,捏着晚清的手,也跟着微微放松了下来。
「本宫要进去看看。」曲华裳终于开口,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来御龙殿的目的,倒是不仅仅是因为穆澜被李长天传来了,让曲华裳觉得心惊肉跳的,还有这几天来忽然得宠的一个小才人。
曲华裳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现在李长天的情况,不管怎么弄,都已经翻不出水花了。
结果事态却逐渐朝着曲华裳认为的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这个才人不仅一夜未曾从御龙殿离开,要知道,曲华裳得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能留在御龙殿中,反倒是李长天翻了牌后,才去的曲华裳的寝宫。
能在御龙殿留宿的妃子,就只有当年的容妃。
这才是让曲华裳惊恐的原因。
而在曲华裳得知这个才人的身份时,曲华裳的脑海里立刻就已经有了印象,那个和容妃极为相似的才人。当年她已经做过手脚,这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才人殿,这十年来就没任何的声息。
无声无息到曲华裳都已经这个人不存在宫中了。
结果却没想到,十年后,她竟然可以卷土重来。
留宿御龙殿就算了,甚至还可以近身陪伴,就没离开过御龙殿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失控了,曲华裳自然无法再淡定的留在凤清宫中,没到最后一刻,毕竟发生什么的可能都是有的。
曲华裳的眉眼死死地皱着,别说别的,现在的一切,都让曲华裳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