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穆洪远能发展的这么快,和陈氏一门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然,陈之蓉在中间起的作用不小。
这也是穆洪远为什么犹豫的原因,陈之蓉若是出了事,必然也会牵连到穆王府和穆洪远本身。
这年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穆洪远不可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就算陈之蓉在王府做了什么,穆洪远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和利益权衡比起来,陈之蓉的这点事就不算什么。
只是现在穆澜的话里,却隐隐牵连上了洛雪。
这也穆洪远犹豫不决的另外一个原因。
这世上,很多事,终究两难全。
穆澜哪里会猜不透,她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无声的冷笑。
再抬眼的时候,穆澜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看着穆洪远。
这样的眼神里,清冷无比,就算穆洪远这样久经风浪的人,在看见穆澜的眼神时,都有瘆得慌。
但是又好似是错觉,穆澜的眼神又跟着放柔了下来。
再看着穆洪远时,穆洪远脱口而出:「穆澜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穆澜安静了下,「穆澜只是好奇,为什么穆王府这么多人,就只有东楼的奴才和侧妃娘娘看见了母妃的鬼魂回来?」
穆洪远看着穆澜,声音沉了下来:「穆澜,大周最忌讳鬼神之说。」
「是忌讳。」穆澜倒是面不改色,安静的站着,「但是就算忌讳,每年祭祀亲人,希望亲人能回来看一眼的人也不再少数。」
穆洪远没说话,眸光微眯。
穆澜很轻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里带着绝对的嘲讽:「但是为何母妃回来了,偏偏就只有东楼内的人看见了,而王府内所有的人都没能见到母妃呢?母妃难道不思念我这个女儿吗?」
穆洪远的手心微微攥撑了拳头,没说话。
「母妃只见到我一眼,为何她回来了不会来找我,而是去找了侧妃娘娘呢?」穆澜的口气没发生任何变化,「而东楼内的奴才说的绘声绘色的,他们看见母妃的鬼魂回来,问侧妃娘娘索命。」
穆洪远的脸色变了。
「有何深仇大恨,可以让母妃这么回来问侧妃索命?」穆澜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洪远,「我虽然不曾见过母妃,但是府内的奴才们从来都是说母妃温柔贤淑,不争不吵。」
穆澜说的轻咳一声,她的声音很缓慢,并不急躁,就好似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每一句话,穆澜都显得费力的多,只是落在穆洪远身上的眸光并没发生任何变化。
「东楼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我才想起询问母妃以前的事情,我知道母妃对于整个穆王府而言就是一个禁忌,那是因为爹爹把母妃捧在手心,不想再提及这些伤心事。「
穆澜的声音仍然平缓:「只是发生了这么多,才让穆澜不得不有怀疑。」
「什么怀疑?」穆洪远淡淡开口。
「母妃的死,是否别有原因。」穆澜看着穆洪远,而后的每一个,很缓慢,却格外的清晰,「众所皆知,母妃过世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我成了杀人凶手,是我害死了母妃。」
这话,让穆洪远的脸色微变。
这在穆澜出生的那一年,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所以洛雪时候,穆洪远给洛雪风光大葬,但是却从来不看穆澜一眼。
甚至在穆澜出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穆洪远直接送出王府,再没过问过。
而现在穆澜提及这些事,穆洪远却始终觉得穆澜好似在和自己清算。
清算这十六年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穆澜……」穆洪远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
而穆澜却好似听不明白穆洪远话中的警告,不咸不淡的继续说着:「穆澜年幼无知,背负这个罪名十六年,但如今,穆澜却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母妃的身体并不是从来就虚弱的,而是日渐衰败的,在生产的时候,最终抵不过体虚,才没能坚持到最后。」
「你……」
「穆澜私下找过当年的稳婆。稳婆明白的告诉穆澜,在她来的时候,母妃的身体就不足够支撑生下一个孩子该有的力气和精力,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穆澜的眸光仍然一瞬不瞬:「甚至稳婆说,到最后,母妃流的血都已经不是鲜红的,而是泛着黑褐色的。」
随着穆澜的话,穆洪远的眼神微眯,猛然看向了穆澜:「穆澜,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