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金锭存在票号中,到底还是安心些。
自到了常州府,郎君四处带着她品茗、听戏,尝遍了常州府特色佳肴,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她知道郎君自有安排,也从无需多问,陪着郎君自在地玩乐。
这两三年在宫中,郎君也是闷坏了。
案上摆着五六碟果脯点心,说书人的书正说到关窍处。
容璇听得有趣,抓了一小把铜钱打赏。
秋高气爽,近未时光景,一架马车已等候在陶然客栈外。
锦衣的郎君倚于马车壁上,神情微有不耐:“人还没来?”
小厮在旁陪着笑:“二公子,离未时还有些时辰。”
话是如此,锦衣郎君道:“是他有意向我父亲投了拜帖,难道不该早些准备妥当?”
这桩差事非他所愿,偏生父亲格外看重容家郎君,特意命他亲自来接,还早早地打发他出门。
他在陶然客栈外等了两炷香的工夫,不知耽误多少正事。
闭目养神一会儿,约莫未时正,陶然客栈街前人来人往。
着月白锦袍的如玉郎君现于客栈门前,方才还在抱怨的人不经意些一瞥,那一刹失了所有声音。
人群之中,阳光洒落在他面庞。陌上公子如玉,风姿无双。
直到对面人先开口:“可是余二郎君?”
余澄方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正、正是。在下余澄,表字丛源。”他深吸口气,停了停,小心翼翼道,“容公子?”
容璇笑着点头,客气道:“有劳久候。”
那一笑灿然,于光下晃花了人的眼。
余澄立时咧了嘴:“容公子说得哪里话,我也才到不久,也无甚要紧事。”他笑着让开路,“容公子请。”
此处离余府尚有些路途,余澄奉父亲之命接到了人,一路殷勤地将容璇送到了书房外。
父亲的贴身长随已候在廊下,引了容公子入内。
余澄倒还不急着离去,自言自语:“容长瑾。”
真是人如其名,似美玉般无瑕。
睡了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容璇醒来时仍觉疲倦。
她仰眸瞥见帝王在翻阅老师赠她的书,打了呵欠道:“我在读第三遍。”
每一遍都有不同的体悟,获益良多。
老师依旧为她引路,要成为治世良臣,她还差得尚远,多读些书总有进益。
书页停留于一处,陈太傅洋洋洒洒半页批注,其中“揣摩圣意”四字又被新笔圈出。
老师能入主内阁,稳坐首辅之位这些年,单靠与仁宗的旧交远远不够。
他深谙为臣之道,甚至能揣度几分新帝的心意,方能从朝局中全身而退。
容璇自知不足,于官场中要历练的还有许多。
她重新挽了发,望了望外间天色,道:“陛下还不走?”
祁涵修长如玉的指节点一点书中文字:“你便是这么揣摩圣意的?”
“私事啊。”容璇答得理所当然。
祁涵:“……”
不能再多耽误时辰,她在他唇畔亲了亲。
“快走吧。”
祁涵:“……好。”
容璇重新翻开了自己的书文,不多时便听见外间行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