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道:“生气有用吗?”
“……”
两人沉默地吃着蝉蛹,他口中咔嚓咔嚓不断,她身旁则飘着满地碎壳。
夕阳西下,两只黄鹂吃得腹饱如球,一起靠在殿廊的阑干上歇息。
他来到白鸢身前,将最后一串烤蝉蛹递给她。
白鸢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两人的指尖微微一触,她的手臂立马如电击似的猛然抽了回来。
“真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
白鸢低下头去,视线在腿上胡乱飘动。
他回到原处坐下,拱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望着天边的绯色薄云。
白鸢缓缓平复了心绪,抬头向他看去,在目不转睛中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
“你入元婴境了?”
他向这里瞥了一眼,微微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就五天前吧。”
“怎么可能!”白鸢蹙起眉头,难以置信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入金丹惊的时候动静确实大了些。”他想了想道,“所以这次刻意收敛了一下,惊扰到贵派那么多人修行便不好了。”
“这是想收敛就能做到的?!”
这与白鸢一直以来的认知完全不符,何况此刻最令她难以理解的还是他破境的速度。
“我试了一下,成功了,那应该是的吧。此事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真人能帮我保密吗?”
保密?对别人……
“哦——”她下意识地应道。
“呵,那这就是我与真人间的秘密了。”他转头看向她道。
白鸢抬头看去。
雨后的夕阳将一张摄人心魄的容颜拂照得仿佛生辉。
他抬头歪着脑袋看着她,薄霜般的嘴角微微扬起,一双鹰眸带着笑意。
她瞳孔微颤,心头仿佛也被火烤了似的热得发烫,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匆匆离开。
……
福栖殿。
自从灵宿闭山之后,此处便冷清了下来,经常出现一连几日殿内无人的情况。
深夜时分,白鸢回到殿内,走入她的房间,关上门。
“呼——吸——”
她靠在门上深呼吸着,过了一会儿缓缓踱步到床榻边坐下。
尽管心跳没有那样迅猛了,但她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一张动人的容颜不时浮现出来,占据她整片的内心——一个男子,一个客观上轻薄过她,一个她本应极力厌恶的男子。
为了使剑心宁静下来,她闭上眼睛,仰面躺下。
定是近来思虑太广,耗费精力太多,以致心神困乏,才会这般胡思乱想的……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四野一片静谧,白鸢的呼吸渐渐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