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北莲洲少年感化院,滂沱大雨。
冯千韶站在雨构成的水帘后,这是条通往少女所的长廊。
由于感化院制度规定,除了特定开放日允许外人探望,其他人等要想入内只能通过繁琐的申请流程。
辅导员再三确认她的身份,才允许她入院。
跟一般严格看管、管控森严、每进一道门都要检查的收容所不同,这里的氛围更像是社区学校,所收容的多是被处以三年以下、法律不予以惩罚的少年犯。
少年犯宜教不宜罚,如何重返社会,降低再犯罪率,正是社会该头疼的问题。
从辅导老师的话里,即使是感化后,一部分人也会出来再犯,并在往后的人生中不断在监狱里外徘徊,抑或是余生都伴随铁窗泪。
从教室后门玻璃窗偷窥早课,黑板数学函数,不管他们有没有在听,都装出听课的样子,往后一看,教导员无时无刻不在监控行为。
看表,约定会面时间到了。
“冯律师,我们好久不见!”女孩很激动。
“最近过得好吗?”
她点点头。
女孩的脸颊比起数月前有了红晕,精神也好了许多。
在不久之前,少女的憔悴远远超过她的实际年龄,让她甚至以为年龄跟自己差不多。
少女名叫陈梦璃,17岁,长期做援交,犯有盗窃罪。
在少年法庭的判决下达后,被移送的感化院。
案情本身并不复杂:17岁的援交女在中明塔附近的商业街偷盗,被当场抓获。
经查实,这个少女是被某集团公子胁迫卖淫长达数年之久,其中还遭到囚禁、强奸、殴打等等。
但涉及到权贵的儿子,所以案件的真相在明面上始终是个谜。
“那个……律师姐姐,我想问你,案件……”
“很抱歉,检察官还在调查。”
其实她也知道,即便是罪魁祸首是个思维健全的成年人,他的家族也会想法设法帮他脱罪。
不光如此,从检察官口中得知,这件案子背后远不止强迫卖淫这么简单。
“只剩一个月我就可以出去了。”
“打算回学校吗?我可以帮你联络学校。”
少女笑着摇摇头,脸上写满无奈:“我念书不行,再让我碰课本怕我一个字都不识,我打算找个工作,正当工作。反正只要不是在胭脂街就好,只要不是红灯区就好。”她从一开始的大声说话,变成喃喃自语,这大概是心理创伤的后遗症。
“也好。以后可以写信给我。你知道我的通信地址,对吧?”
她点点头,那般乖巧,说:“好啊,我试着写一写。”
“我有礼物送给你。”冯千韶从包拿出一打少女杂志,“你应该会喜欢吧。这是我助理的书。”
“啊,谢谢你。”陈梦璃看到她以前的尾戒变成中指的情侣戒指,问:“律师姐姐有男朋友了?”
“是的,下次可以带他来见你。”
“真好。”陈梦璃神情恍惚之时,窗子闪过人影。
冯千韶眼尖,“呵,感化院的男生怎么能来到这?”
“会谈室就是这样,到了特定的日子,闲人很多。”
“我出去一下。”千韶轻轻开门,手疾眼快抓到墙角偷听的少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