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动作一滞,再吼:“我哪知道你敢卖这么高价!十文还不够你捞的!”
捕头嘴巴动动,却没敢顶嘴。
知县:“赶紧把多收的钱都给人退回去!”
捕头瞪眼:“啊?干嘛要退?”
知县:“这事都传到圣上耳朵里,专门申斥我了!你说干嘛要退!”
捕头抽口气:“圣上还管这闲事?可我都不记得卖给了谁,要怎么退。”
知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我管你怎么退,自己去想法子!贴告示,挨街喊,总之下一期《旬报》来之前你要给我退干净!该发到村里的那些都拿回来,老实给我送村里去!”
捕头不敢违逆,应着声退了下去。
知县在屋里转了几圈,寻思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人来秘密调查《旬报》的事了,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着,城里也丝毫未见异常。
他越想越后怕,又回到桌后提了笔,给朝中后台写信。
*
在各处被申斥知县的信送到京城之前,朝中先被宣平知府的事震了一下。
钦差送回的弹劾奏疏里,枚举了宣平知府十几条罪。排在前头的贪污修河银几百万贯、抢占民田数十顷就足以让他掉几次脑袋。
当然,涉案的还不止知府,宣平众多官员都牵扯其中。
如此大案被翻出来,天子震怒,直接派出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部门到宣平去彻查清楚。
近几日,朝野热议的就是宣平大案。
很快也有人发现了,宣平知府的其中一条罪是——强卖《大盛旬报》敛财,一份卖至五贯。
再联想《旬报》刚出了两期宣平知府就被查,渐渐有人回过味来——难道是圣上的人手暗查《旬报》发行情况,才把宣平知府掀出来的?
这个时候,各处申斥知县的信陆续入京,得到消息的人都禁不住感到背上发寒。
左仆射潘济就是被吓到的人之一,他已经收到三封信了。
这日一下衙,他立刻去寻了中书令吕绅。
潘济担忧地道:“这太可怕了!圣上是怎么掌握到这么具体的情况!难道他把飞廉军全都派出去了?!”
吕绅却挺镇定,只道:“圣上只是想搞他那个《旬报》,你就叮嘱下面好好陪圣上玩几回。他难道还能让飞廉军长久地散在外面。”
潘济想想也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能理解,心里还是感觉慌慌的。
吕绅转个话题:“人你找好了没有,现在恩科才是最紧要的。”
潘济收收心神,回道:“找好了。但圣上最近都不出宫,又买不通那些内侍,要怎么带人到他面前?”
吕绅想了想:“圣上最近不是在寻会磨透镜的人,就让那人以这个名义,到启阳府去揭榜,庄洵自然会带他去晋见。”
潘济一愣:“可是他不会啊。”
吕绅看傻子一样看他:“圣上不也不会,不然为何要寻。”
潘济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便点了头。
吕绅再叮嘱一句:“让那人下个休沐日去,时间多。”
潘济瞭然地应好。
○●
黄义带着几人进屋见上官钧。
上官钧抬眼看来:“都在这里?”
黄义:“是,府中的都在这里了。”
就让所有人打开匣子,拿过去给上官钧细看。
匣子有大有小,里面装的倒是同一种东西——一整片的透明白水晶,只是大小不一。
上官钧随手拿起一块,举起细看看。
水晶干净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