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离呼吸急促几分,他道:“小娘子,当初的事情,不是那样的。”
“??瞒了我,我不知解开不樾天会要了你的性命,若我知晓,若我知晓……”
若他知晓不樾天会要了她的性命,他怎敢叫她服下那无归草让她为他解咒,若他早早知晓,他宁死也不会叫她服下无归草。
他说着,声音越发沙哑,喉间酸楚,潋滟生光的眸子里泛着几分水色。
季清鸢手不自觉揪紧了衣袍,把衣裳揉出几分褶皱。
她安静又耐心地听着,并未打断。
北冥离望着她在暖色烛光下愈发柔和的轮廓,心里生出几分痛楚,继续道:
“当年在魔宫宫墙,我与大长老认识多年,大长老睚眦必报,凡他手下之人,利用之后无不丧命于他之手。”
“我知放了他,他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才说出了那些违心之言。”
“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直直盯着她,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
“我承认,一开始存着利用的心思,才瞒着你,未曾告诉你真相。”
“但后来,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想与你成婚,也是真的。我怕你知道真相后……”
他顿了顿,表情苦涩:“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就不想要我了,才一直瞒着你。”
季清鸢摇了摇头:“没事。”
北冥离抬眸,眼中显出几分希冀。
季清鸢继续道:“都过去了。”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顿时如判了他的死刑,将他眼中的那几分希冀都打碎。
“没、没有过去…”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就过去了呢…”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我会用尽所有弥补你,好不好?”
他眼眶泛着红,嘴角却依旧勉强地往上勾:“小娘子,你说过的,你说过你心悦于我的……”
季清鸢听着男人发颤的声音,手指将衣袍揪作一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早就记起来了,当年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但如今都过去了。”
“我不想骗你…我如今对你,没有情意。”
或许当初,在北冥离真心待她的时候,有过几分情意。
人非草木,她不是石头,被人用心待着珍爱着,也会觉得欢喜。
她有过几分好感,有过几分期许,所以最后他被大长老威胁时,她直接跳下了宫墙。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迟早都要死。
而北冥离,那样骄傲一个人,她不想看他受人威胁。
不过这点欢喜,这点情意,与那些承受的滔天的痛苦的比起来,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她太怕疼了。
蚀骨剜心之痛很疼,一点点失去苦修的灵力很难受,没有灵力护体的魔域也真的很冷,看不见花朵吃不出爱吃的蜜饯也真的很痛苦,摔下宫墙粉身碎骨风刃割肤也真的很痛很痛。
疼到她现在看到他,都会想起那段看不见阳光的、一日日看着自己缓慢凋零的日子。
她不怨他是真的,但如今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