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一出,沈府惊愕不已。
裴瑕就此事也特地登门一趟,与沈徽陈述原委。
昭宁帝的确有意留他进翰林院,当个清贵的天子近臣。
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二皇子和三皇子暗中拉帮结派,各自成党。且这两位皇子,皆朝裴瑕递出了橄榄枝。
裴瑕年仅十八,一腔为国为民的热忱,只想为父母官,脚踏实地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而不是早早将这大好年华浪费在朝廷党争之中。
是以他主动向昭宁帝请命,愿出京外任,到地方历练一番。
昭宁帝自也看出这年轻状元“躲清静”的心思,也存了几分惜才之心,不想叫他涉入党争,遂改了任命。
沈徽听罢原委,再看眼前这头脑清醒的年轻后生,眼底更添几分欣赏。
“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有切身实地地了解百姓的疾苦,待日后高居庙堂,才能更好为百姓出良策,谋福祉。”
沈徽捋着须:“你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裴瑕道:“这几日先与长安亲友故交辞行,五日后回洛阳,告别双亲后,便直往滁州去。”
沈徽点点头,又看他一眼:“待会儿去看看玉娘吧,你这一去就是三年,也与她好好告个别。”
裴瑕恭敬一挹礼:“是。”-
得知他要去滁州任县令,且一去就是三年,沈玉娇眉眼间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三年,三年后,我都……十六岁了。”
沈玉娇蹙着两道柳眉,巴巴望着他:“长安不好吗,守真阿兄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当县令?”
明明以他的家世和才学,留在长安当官,轻而易举。
怎么又要分开了呢。
沈玉娇舍不得。
裴瑕也不舍,甚至忍不住去想。
若是小玉娘现下及笄了多好。
那他便可向两家长辈请求完婚,而后名正言顺带着小妻子一同赴任。
到时候他是永德县县令,她是他的县令夫人。
滁州近江南,多山水,有许多美食,她这爱玩爱吃的天真心性,定会喜欢那无拘无束之地。
可惜她还太小,无论如何,也不好与岳父岳母开这个口。
“三年听起来很久,过起来却很快的。”
裴瑕看着她,语气温和:“我先前去嵩阳书院求学三年,不也眨眼过来了?”
沈玉娇单手托着雪腮,瓮声咕哝:“那不一样的。”
裴瑕:“哪里不一样?”
沈玉娇:“……”
那个时候她又没害相思病,他去五年、去十年都成。
可现下她……
她心悦他呀。
心悦一个人,便想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眼见裴瑕还一脸耐心地等她的回应,沈玉娇忽的有些气闷。
她撑着桌沿起身,闷闷瞪了他一眼:“守真阿兄是笨蛋。”
撂下这话,她转身就跑了。
看着那抹蹁跹的浅粉色裙摆,裴瑕眉心轻折。
当日离开裴府,裴瑕与沈光庭道:“我好似惹玉娘不高兴了。”
沈光庭眉梢挑起:“哟,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