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没出声,只保持着?背对着?姿势,直到那?脚步声远去,她才?抬起乌黑鸦睫,往后看去。
床边已不?见那?道颀长身影。
悬在喉咙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她抬手轻拍胸口,想到方才?的场景,那?颗未曾平静的心又猛地跳动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那?模样,真像是变了个人般,实在骇人。
难道是太久未得纾解,忍得太难受了?
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她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下来,然而躺下之?后,心底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复杂情绪,有慌乱、有怅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
沈玉娇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太久没与他亲近了?
前院书房。
裴瑕仰头靠着?浴桶,双眸紧阖,心绪也?始终难宁。
昨日?斗殴,已是失了教养。
今日?他竟对尚在月子里的妻子起了那?等心思……
良久,裴瑕沉沉吐出一口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定是他与谢无陵那?无赖接触多了,也?被那?人染上一些孟浪无耻的习性。
好在那?登徒子不?日?便离开长安,而他高中之?后,岳父一家也?有望回京,与玉娘团聚……
一切都会?越变越好。
至于那?无赖的龌龊心思,只要他活着?一日?,便绝不?会?叫他得逞-
翌日?清晨,天光刚蒙蒙亮,赶考的学?子们便背着?书篓,前往贡院。
哪怕昨夜睡得晚,鸡鸣第一声,沈玉娇也?从睡梦中醒来,让白蘋将孩子抱去前院,替她送一送裴瑕。
白蘋应诺,很快便赶去前院,将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递到裴瑕怀中,又替沈玉娇传话:“娘子说,郎君您在考场专心应试,莫要担心府中。她如今身体恢复不?少,且有李家舅母在府中作陪,遇事?也?有人商量。她与小郎君就在府中等您,待您考完归来,她定备上一桌好酒菜给您庆祝。”
稍顿,她看着?那?小襁褓:“娘子还说,小郎君还等着?您考完归来,取个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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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垂着?眼?,视线在熟睡的小婴孩的脸庞流连。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会?儿的孩子和刚出生时简直判若两人。
当时他也?不?大相信,那?样皱巴巴的小丑娃竟是他和玉娘的孩子。
现下看来,这孩子的眉眼?与他像了八分,额头和脸型随了玉娘。
大抵是儿子的缘故。他想,若是女?儿,定会?更像玉娘。
“好孩子。”
裴瑕头颅微低,嗓音温和:“在家乖乖陪阿娘,待爹爹取得功名回来,再好好t?陪你们。”
小家伙睡得沉,眼?睛没睁开,只小嘴吧唧了一下,像是做了个香喷喷的美梦。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
元寿二十年的春闱,在一片明?媚春光里,拉开序幕。
考场中学?子们冥思苦想,奋笔疾书,考场之?外?,自有另一方风云变幻。
贤灵宫内。
听罢寿安公主的认罪,贤妃难掩震惊恼怒,反手就扇了寿安两巴掌:“你…你这个孽障,我怎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寿安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打骂,且这打骂还来自一向温柔端庄的母妃,她霎时懵了,捂着?脸,满眼?难以置信。
待对上母妃恨不?得将她掐死的恼恨目光后,她悚然回神,照着?锦华长公主所?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母妃,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千不?该万不?该起了坏心,想出那?样的主意害人。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想的,母妃,你信我,我真的后悔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跪行到贤妃面前,牢牢抱住贤妃的腿,仰起脸,泪光楚楚道:“若是知?道此事?会?牵连母妃和皇兄,便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做的。”
贤妃现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这辈子千算万算、千防万防,万万没料到竟被自己?亲生女?儿背后捅了一刀。
这简直比仇敌给她一刀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