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好事。”
谢筠:“你呢?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谢安青有片刻沉默,她走到窗边坐下,手指捏了一片阳光,说:“我遇到她了。”
谢筠一愣:“陈礼?”
只有这一个人会让谢安青用“她”来指代。
表示有意无意的回避。
谢安青:“嗯。”
谢筠欲言又止,沉吟了两秒,问:“怎么打算的?”
谢安青:“没忘记她。”
谢筠:“准备复合?”
谢安青眼尾瞥向手机,捏着阳光的手指蜷进手心:“没有想过。”
谢筠:“为什么?”
谢安青:“一开始我害怕,把自己封得很死,后来她做了一些事,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好像没那么忌惮了,但……”
谢安青想了想,低头看着双脚说:“感觉还在空中飘着,不踏实。”
谢筠“嗯”了声,电话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响动,过去之后,她声音的背景变得空旷:“她还没让你觉得安全,这是她要做的事,我插不上手,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我觉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谢安青:“什么事?”
谢筠:“两年前陈礼来找你。”
谢安青心一缩,坐直了身体。
两年前,她死里逃生回到东谢村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不论身体、精神,还是心状态都极其不稳定。
谢筠看在眼里,根本不敢多提陈礼,怕雪上加霜。
所以对于陈礼,谢安青只知道她去过,不知道她怎么去的,去的时候什么样子,走的时候什么状态。
谢筠说:“她先到的县里,带了很多应急物资。那时候信号不通,路也不通,她一个人从县里找过来村里。”
“吱——!”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声音。
谢筠抬头看着从谢安青家后院伸过来的榕树枝,沉声说:“那么远的路,那么大的雨,她一没导航,没人可问,二没吃没喝,没时间休息,三洪水遍地,到处都是塌陷。她就那样一路走过来的,命稍微差一点,可能就到不了村部。”
谢安青想象着那一幕,如遭雷击,满脸的惨白。
谢筠狠着心继续说:“听到你死了,奶奶们都走了,她整个人像是被砸碎了一样,透着疯癫。我担心出事,让山佳跟着,山佳说……”
谢安青:“说什么??”
谢筠:“她一次头也没有回,一直到走过平交道,才突然开始哭。”
谢安青耳边轰隆,脑中嗡然。
平交道。
又是平交道。
她在微博上约陈礼的时候,说的是过了平交道就是我们村。
她们交换爱意那天,陈礼跨越平交道,她们才算真在一起。
平交道里是她们爱情的开始,她出去了,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结束的方式是永不可逆的死亡,残忍至极。
谢安青垂眸的刹那眼泪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谢筠觉得自己听到了,她用力抓紧手机,加快语速:“山佳跟我形容她的哭声时用了一个比喻,天裂开了,口子大的永远都不可能再好。”
谢安青屈膝蹲下,像是有飓风斩断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浑身冰冷:“她,怎么走的?”
谢筠:“怎么来的,怎么走。刚走到县里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