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现——
这些东西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不论强烈逼视,还是卑微低头,谢安青始终都淡淡的,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从前没藏住的爱在现在保护得滴水不漏,她想走进看一眼都是奢望,只是多跟一步就变成了骚扰。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陈礼问。
吕听张口结舌。
陈礼逼视着她,一双眼睛又红又冷。
吕听无力:“这种事情急不出来结果。”
陈礼:“我等不了。我心里那堵筑了16年的墙在重遇她,说出我爱她那秒就已经开始崩裂了。我听得很清楚。”
只是当时的情绪走得太快,她来不及分辨那个正在坍塌的沉重冰冷、高耸坚固的东西是什么。
往后每被谢安青拒绝一次,被她和许寄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刺激一次,那堵墙坍塌的速度就快一分,范围就大一寸。
到昨晚,高墙之后那个被出卖给复仇的陈礼露了出来,她的不甘,她突然发现的,唯一的一条退路也开始对着那堵墙重锤猛凿。
到刚刚,许寄吻向谢安青,一切围困着她砖瓦,束缚着她的牢笼彻底化为乌有。
“我也想吻她,想叫她,想被她毫不犹豫地保护,被她义无反顾地拉走。”
“吕听……”
陈礼头偏向一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软弱,但开口,她袒露了一个人最微末的渴望:“我也想幸福。”
该她的责任,她依旧会用尽全力承担。
责任之外,她也想要幸福。
明明是很简单的东西,对她来说,怎么和登天一样困难?
她敢坐以待毙吗?
有底气和从前给谢筠机会一样,给许寄公平竞争的机会,给谢安青自由选择的机会吗?
不敢,没有,统统都是做梦。
她必须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
但是怎么做?
陈礼静默着,身体和灵魂还在持续反复地被那个吻碾压撕碎,支撑着她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摇摇欲坠,她的挣扎早已微乎其微,许寄幻想的钩爪和粉碎机落下来那秒,她说:“陪我喝酒。”
吕听愣住:“喝酒?”
陈礼从她身旁经过,说:“喝完了,陪我去发疯。”
吕听:“??”
陈礼:“在我喝醉之后淹死之前,救我一命。”
吕听:“???”
————
吕听跟陈礼来到沙滩之后才明白她说的发疯是什么——用语言试探谢安青的底线,用跳海逼她发怒,打碎她的平静。
陈礼很清楚自己水性如何,她给吕听的是极限时间。
那个时间长得,吕听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才看到谢安青折回了礁石。
她跳下去那一声“扑通”传进吕听耳朵里的时候,她腿软的跪倒在地上,眼泪直流。
到现在看见陈礼平安无事,她依然觉得:“两个耳光,无数句反问质问和最后明明白白的拒绝。陈礼,拿自己的命去堵一次凌迟有意义?”
陈礼:“有。”
吕听:“什么意义??”
陈礼看着谢安青离开的方向,咳嗽和沙哑同时在她喉咙里出现:“她,咳,还在意我。”
她那堵密不透风的墙被打碎了。
她参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