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瘦了,脚踝上凸起?清晰的骨骼形状,薄薄一层皮肉下布满淤痕,触目惊心。
尤其?是脚镣覆盖的部位,最深的一道痕迹已成?深紫色,皮下渗出点点血痕。
他如同被?烈焰烫了指尖一般,顷刻放开:“不是吩咐了要在脚镣中夹一层布料的么,怎么还伤成?这样?!”
“叫那匠人过来!”他认定是匠人。
“不关?他的事。”
烟年淡淡开口:“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装得一副情深难抑的模样?,自己不觉得无耻吗?布料是我强行扒去的,这些痕迹也都是我自己拿东西砸它的时候留下的,让人家?匠人戴这东西做什么?最该像条狗一样?被?拴起?来的,该是阁下才是。”
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叶叙川都会为她摘到,可唯有这件事无法商量。
他畏惧她离开,他亦是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与之相比,挨两句骂当真不算什么,甚至他内心还有些隐秘的期待,想着?能?否再听她多骂两句。
他好久未曾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声音并不算好听,相较于教坊温柔解语的歌女,简直天壤之别,但叶叙川莫名其?妙地?沉迷其?中,心道反正?她已如此厌恶自己,那便让她多骂上几句,起?码能?与她有些交谈,不必只面对她冰冷的背影。
他昏昏沉沉地?想,自己大约是有些病了。
烟年抚弄着?乌都古的尾羽,开口道:“又是哪个畜生?剪了乌都古的翅尖毛?”
“是我这个畜生?。”叶叙川道。
烟年呵地?冷笑一声:“孽畜。”
面对她冷若冰霜的态度,叶叙川竟然莫名气?短,言语间?流露出几分卑微来。
想他位极人臣,居然在一个女细作?面前低声下气?,而那女细作?还横眉冷对,恨不能?一刀捅死他。
可见在情感之中,人世的种种高低规则统统失效,只剩最原始的爱憎。
叶叙川拽了烟年衣袖,忍不住解释道:“问了养鹦鹉的僚属,说剪短夜鸮的羽毛无碍,绝不会弄痛它。”
烟年冷冷道:“我能?不知道这个?你剪它的翅尖毛,它不会受伤,可是还如何飞翔?好端端的夜鸮成?了走地?鸡,骂你一声孽畜都是在赏你脸面。”
“不放过我也就罢了,连我的鸟儿都要被?你夺走自由,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刀捅死你!”
她极为平静地?说出锥心的话语,嘴里仿佛淬了毒汁。
叶叙川已然麻木。
许是昨夜的她拉高了他承受的极限,听过更加难听的话后,才发现这些不算什么。
他耐心道:“再等它长出来就是了,你的鸟儿也颇为享受,府上喂给它吃的,都是最鲜美的兔子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