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川神?色微微显出?几分异样之色。
当初设计她?时,不是没想过她?还有远在北周的家眷,但?她?父母双亡,何来亲人?
他忽地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烟年有亲人,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然而,他的属下们却从未向他提及过。
那这个人究竟在哪儿呢?
烟年接着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我而死,所以,随你用什么?法子把她?接来汴京,你保她?一命,我便跟你回去。”
“不然,”她?又举起发簪,淡淡道:“明年清明再来祭我罢。”
听到她?又以死相逼,叶叙川方?平息下来的火气?又腾地一下窜起。
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愤恨,他目光阴鸷,用力扣住烟年肩头,咬牙切齿道:“今后再教我从你口中听到什么?死不死的,我便剁了你那侍女的舌头!”
烟年轻蔑一笑:“随你。
“叶大?人,你应当庆幸,你还有拿捏我的筹码。”她?冷冷挥开叶叙川,站起身来道:“你喜欢我是吧,真是可怜,仔细想想,失去了这些?筹码后,我可还会理睬你半分?”
叶叙川一时语塞,无可反驳。
片刻的无措过后,他抿了抿唇,眸中交织脆弱与偏执之色,目光落在烟年小腹上。
烟年讽刺道:“叶大?人不是不爱逼迫女子诞育后嗣么??当日说得光风霁月,如今反悔了?”
叶叙川沉默良久。
半晌,他缓缓道:“这不算个光彩的手段,但?是……尚可一试。”
世人都道,女子一旦有了子嗣,就有了后半生?的寄托。
何其悲哀,他坚持的高傲姿态轰然崩塌,竟像个绝望的妒妇一般,指望着凭借孩子拴住烟年。
孰料,烟年轻轻抚摸小腹,漠然道:“忘了告诉你,先前吃的假孕药物?极为阴寒,我连着吃了一个月,胞宫受损,此?生?无法再有孕。”
“你想让我生?下孩子,把他当作拿捏我的软肋?”烟年扯出?恶意的笑容:“做你的春秋大?梦。”
叶叙川脸色又白一分,身子猛地晃了一晃。
“你的身子……”
“我身子如何,不关你的事,不算是身体康健,我也?不想诞育孩童,这世道烂透了,我不想让她?来此?间受难。”
烟年道:“要么?把我姐姐接来,要么?替我收尸,你选一个。”
说罢,她?转身走向细作营的废墟。
寥落悲前事,支离笑此?身。
她?跌跌撞撞,一瘸一拐穿行于废墟中,姿态如同一只受伤的鹤,仿佛下一刻就要力竭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