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明白,叶叙川想听的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而是她痛苦的哀嚎。
构陷她通敌叛国,这是何其可怕的报复方?式,直截了当废了她十年?的努力,生生逼得她四面楚歌,进退维谷,回不去故土,亦无法?立足他乡。
她自?己被囚于此地,勉强留了性命,但姐姐呢?翠梨呢?蒺藜呢?他们可还有生路可走?
她握紧了拳,用力到指甲都刺破了皮肉。
又?过了两日,叶叙川以休养为名,带着?她回到了汴京。
这段时日里?,他几乎每日都能想出折辱她的新鲜法?子,可见当真是恨到了极处,非要看着?她隐忍的惨样,才能纾解心头憋闷。
就?同当年?刚来到他身边时那?样,烟年?咬牙忍耐,等待一个逃离的时机。
最初启程的时候,她住在车队最后的囚笼中?,如猪狗般下?贱,所有路过的兵士都会狠狠从?她身上?剜下?两眼,骂一句:“贱人。”
烟年?只当是清风过耳。
第二日,她骂回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大头兵,给?叶氏兄妹当狗都不配。”
许是她骂得直戳人心,气得那?兵士眼眸赤红,冲过来与她拼命。
烟年?在那?兵士扑来的瞬间,隔着?铁笼抽出他随身匕首,眼都不眨,用力刺向自?己右臂。
血流如注。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那?兵士控制不住情绪,刺伤了烟年?那?样。
兵士哪里?见过这般手段,登时傻眼,烟年?扔开匕首,冷冷注视他片刻,随即吃痛地闷叫出声。
“你……你怎么回事,我可没动你啊!”他慌张解释。
烟年?不语,抬起眼角余光,瞥见看守她的狱卒三步并两步小跑离开,去往叶叙川的车驾,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果?然,到了黄昏时分,她的笼子被打?开一缝。
李源阴着?一张脸,对她道:“去大人车驾后头的那?辆小马车。”
手臂伤口刚止住血,一动弹就?火辣辣地痛,她将胳膊背到身后,答道:“好。”
李源重重地哼了一声,神色不虞,却未再多言,想必是心有忌惮。
烟年?漠然一笑。
如她所料,叶叙川只想亲自?报复她,而不是任她被一群不入流的东西欺负。
新的马车依然狭窄逼仄,却比铁笼要有尊严得多,她趴在高窗口,望着?被分割为碎块的天空,心随着?日色一同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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