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首望向慈宁宫的方向,唇边噙着一抹悲悯的弧度,低声吩咐若即:“去,将小佛堂里那部最厚的《地藏经》找出来备着,准备随本宫去侍奉太后娘娘。”
诵经祈福,最是稳妥。
若离恭敬道:“是!”
。。。。。。
深秋的寒气,似乎格外眷顾延禧宫。
殿内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暖意融融,却依旧驱不散雪妃周身,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
她裹着一件素净的月白色锦缎夹袄,斜倚在临窗的暖炕上,手中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指尖在书页边缘,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窗外枯枝在风中摇曳,投下疏淡的影子。
虞梅脚步轻悄地进来,垂首禀报:“娘娘,慈宁宫袁嬷嬷方才传了太后懿旨,着后宫妃嫔自明日起,轮流至慈宁宫侍疾。”
雪妃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如同雪巅寒泉般的眼眸抬起,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眸底深处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了然于心的沉寂。
侍疾?
呵。。。。。。
柳家刚被连根拔起,满门尽诛,连柳崇山都被剐成了三千六百片。
那位在慈宁宫缠绵病榻的太后娘娘,此刻便如同被斩断了最后根基的古树。
纵使外表依旧撑着太后的尊荣,内里早已是摇摇欲坠的空壳。
所谓的“侍疾”,恐怕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戏码。
太后娘娘在失去母族倚仗后,试图用“孝道”这柄无形的枷锁,为自己最后一段孤寂、凄凉的时光,寻求一丝慰藉。
或者说。。。。。。证明她柳太后,依旧是帝王不可撼动的母后!
雪妃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放下书卷,声音清泠泠的,不带一丝烟火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