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这身子,就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了许久,却始终顽强地亮着那点微弱的火苗。
她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手段过人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身子底子够好。
熬死了一茬又一茬的对手,最终坐上了这天下女子至尊的宝座!
有时候,后宫沉浮,比的并非一时手段高低,而是谁能熬到最后。
袁嬷嬷悄无声息地立在榻边,手里捧着一碗刚晾到温热的汤药,气息放得极轻。
她跟随太后娘娘大半生,主仆间的默契早已无需言语。
方才那惊天的消息,不用她说,太后娘娘应该也猜到了。。。。。。
定国公府。。。。。。已被满门抄斩。
柳崇山。。。。。。太后娘娘嫡亲的兄长,更是被凌迟处死,剐了三千六百刀。。。。。。
帐内一片死寂。
柳太后没有惊呼,也没有痛哭。
这张刻满岁月风霜,和病痛折磨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明显的悲恸都未曾流露。
只有那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漾开一圈无声的震荡。
震荡之下,是根基崩塌的眩晕。
是百年煊赫,顷刻间化为齑粉的剧痛!
更是。。。。。。一种连根拔起,彻骨的寒凉。。。。。。
柳家。。。。。。倒了!
她柳疏影在这深宫之中,最坚实的那道倚仗,她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母族,彻底完了。
从此,她真的只是慈宁宫里,一个行将就木的孤家寡人。。。。。。
时间在浓稠的药气和死寂中,缓慢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