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充广并未吃很大的亏,但自己和小瓶子毕竟利用了他。赵允让仍然觉得不安,微微皱起眉。
周平大概猜到他的想法,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看你平时不练习,没想到画技并没有退步,说栩栩如生绝对不为过。”
赵允让听到小瓶子的夸赞,不大相信他会纯粹表扬自己,警惕地抬头。
果然,他听到小瓶子略带笑意的提问:“你自己觉得那幅画得最好?”
赵允让想到先前小瓶子故意摆出的那几个羞人姿势,气恼道:“每幅画都好。”
“总有最喜欢的吧?”
赵允让着实不想再提春宫图之事,跺了地面两脚就走出去。
周平追上来:“你去哪?”
赵允让只想到有人的地方,缓解与小瓶子单独呆在一块的阵阵紧张和莫名兴奋,不发一言地走到了离营帐最近的弓射场。
李一城正在训练士兵,粗鲁的骂声不绝于耳,在赵允让听来也比与小瓶子讨论之前那个话题悦耳,兴致勃勃地看士兵们摆弄机弩。
周平以为小王爷想试,就走过去与李一城打了声招呼。
弩机很长,弩身上有刻度,李一城最了解,详细地介绍道:“瞄准的时候先用眼睛看箭头,再对刻度。”
“我听伯父说过,汉陈王十发十中,其法曰‘天覆地载,参连为齐,三微三小’。‘天覆地载’指的是发射时前后手的姿势,‘参连为齐’是箭头、目标和刻度连成一条线,‘三微三小’则是在箭靶上各画三条经线和纬线以便确定方位瞄准。”
赵允让一边附和李一城,一边上弦放箭,果然十发十中。他颇为得意地看了眼小瓶子,后者神情自若,过于平静,像是在嫉妒。
“小周啊,和小王爷学学!”李一城大咧咧地拍了拍周平的肩膀,赵允让目光促狭。
周平假装研究别的分散注意力:“怎么这些箭囊都不一样,有的是用竹片做的,有的却用皮革?”
李一城老实解释:“我们这些杂牌军哪有多余的银钱订制箭囊?大多是士兵们自己做的。”
赵允让先是不满李一城答得那么快,白白放过了让小瓶子露短的机会,接着思索道:“伯父曾经和我提到过张狐狸的一封奏章,里面提议将所有将士的箭囊都坏成牛革,夜里可用作枕头,箭囊中空,放在地面上枕着可以听到数里以外的马蹄声,而且牛革耐磨结实,使用寿命要长很多。”(参见《梦溪笔谈》)
“既然有那么多好处,为什么不实施?”李一城问。
周平与赵允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没钱!
古代为了保障务农者的利益,严禁滥宰耕牛,因此牛皮也昂贵起来。更何况是武装军队,动辄千万数目,哪能说改就改?
其实大宋朝廷还算充盈,可那些钱都是真宗赚的,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洒泰山上就去泰山封禅,谁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