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有凉风进来,吹得烛火晃动,两人的影子也跟着摇晃。
“小瓶子?”赵允让依旧愣愣的。
“是我。”周平露出一丝笑意,自己睡不着,看到让自己睡不着的对象也睡不着,总会有点心理平衡的安慰。
赵允让回过神,冷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忙正事么?比如筹备婚事之类。”
微微皱眉,周平立即联想到入画之事,心中猜到八分,挑眉,故意捉弄小王爷。
“属下的确挺忙的,只是听到爷在找我才抽空赶回来,爷有什么事尽快说罢。”
赵允让更是感到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在全身流窜,理智怎么逮都逮不到。
他深深吸气,竭力冷静道:“关心一下下·属·的终身大事而已,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周平低头,遮掩嘴角明显的上扬,“不过属下有些奇怪,到底是谁好事将近?”
赵允让回过味来,眨眨眼睛缓解不适宜的酸胀,清清嗓子假装镇定,低声道:“还不是入画……”
“她与张玦走得匆忙,没有通知陆夫人,也没告知属下(所代表的暗卫)。”
周平抬头,让小王爷看到自己的满脸笑意。
赵允让终于意识到是自己多心:“你是说他们私奔了?”
周平叹气:“爷,就算是流言,也得听全了。再说,我是那种言而无信见色忘义的小人么?”
赵允让立即露出‘你是’的笃定表情。
“你说过相信朝廷会实践诺言的人活该被骗,而且……若不是你见色忘义,我也不会舍身取义……”
赵允让哼哼唧唧地将后半句话说完,脸上已经因为误会小瓶子的惭愧和坦白心思的羞意的双重影响变红了。
战火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周平的确如愿和小王爷在一起,但是以不同的方式。
杨充广的身体里传承着顽固不化的血液,他依旧恪守军规,将周平安排在民夫的队伍里做苦工,由小王爷在旁监督。他自己本来也是要来的,只是接到紧急军情,作为湘西厢军的领导者,他便戴罪立功。
“小瓶子,你累了没有?过来歇歇。”一身短衫的赵允让指指旁边的茶几,与众多挥舞着皮鞭的残酷胥吏形象相差甚远。
昨晚不小心说了心里话之后,小瓶子就一直沉默着,赵允让很是担心,所以有点儿献殷勤的意思在里面。
回想起来,赵允让悔之不及,因为‘舍身取义’包含的潜在意思就是‘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你’。说着绕口,其实纯情的年代里喜欢就是喜欢,纯粹而透明。虽然赵允让有补救,可小瓶子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