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里诞生了一个红色衣装的鬼,他由银线支配,如失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吊至半空。在他身下,数不清的鬼魂疯狂朝他攀爬,其中还有断了气的赤赤。
而空中,则没有了鬼王聂生存在的气息。
但是笼罩整个鬼域的阴气犹在,藏匿于空气中,无时无刻不掠夺生命体生存的权利,结束呼吸的那一刻,灵魂被勾去,争先恐后迎向了红衣少年眉心。
他睁开了眼睛,血色透亮,同时天空也悄然露出一轮猩红的新月。
他很愤怒,这股愤怒迫使他叫嚣着要毁灭一切,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在咆哮,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那是什么?
奉至咽气之时,手中的罐子掉落地上,盖子也被摔出来,强大的吸引力撕扯着长乐,她尚且算得是个强大的厉鬼,便附身在了形同躯壳的奉至,她发出了脆生生的童音:“巫玥,停下来!”
狂风在哭嚎,天空落下的血雨是死去之人的哭诉,暴风酝酿在巫玥眼底,他分不清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凝滞在胸口的愤怒无处宣泄,似乎就要炸开。
他毫不留情夺走无辜人的性命,即便是金人,它们一步步迈进他脚下鬼魂形成的暗河,报废成了零件。
连带节目组的机巧鸟都没能幸免于难,它们倒在地上,歪曲的镜头仍执着记录着悲惨的发生,画面时而受到信号失控的影响,时不时花屏一片。
鬼域再次恢复空荡荡的死亡景象,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参赛选手也大多死于这次狂暴里,除了某个垃圾桶,以及罐子里的一大一小的鬼魂。
镜头里,巫玥赤足落地,他拖着被血染成红色的长长丝线,接过了鬼魂翻找出来的一具尸体,即使没了呼吸,他的眉目依旧俊朗。
深深的眉骨给眼眶盖下阴影,巫玥用手擦拭他脸上的血,越擦越多,越擦越多,他喉头哽咽了一声,两行血泪猝不及防落下,从下巴滴落在脚边。
他把嘴唇咬出血来。
他把红唇覆盖住男人的双唇。
用力碾磨,满口都是血腥味,还夹杂了泪的苦涩。
血雨淅淅沥沥下着,把天地渲染成了不可洗净的血色,黑夜夺走了所有光线,唯独红月似心尖血,牢牢悬挂着而没有投下什么光芒。一脸迷茫的观众们震惊地听到导演颤抖着声音宣布:【比、比赛结束,无一幸存!】
无一幸存?这算什么比赛结果?那巫玥呢?
巫玥身上的血衣被雨打湿,衣摆拖拽到了地面,他打横抱着一个死去的男人,沉默走过了垃圾桶,走过了骨灰罐。
系于他脚上的红绳铃铛叮铃铃响着。
一曲不知从何而来婉转悲怆的戏腔清晰地送进观众耳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