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翊至今都记得,乔天鸣小时候穿的都是自己的旧衣服,小学一直背的是自己的旧书包。在学校里会因为自己这个哥哥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而被追着八卦,甚至是欺负。
可这小孩不管怎么生气怎么委屈,却一点点都没有冲自己发过脾气。甚至于自己有意想疏远他一些,他还会屁颠屁颠的追着自己跑。
现在还要为了这种事来和自己说“对不起”。
“小乔,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喻白翊说,“我去接我母亲回家。你们别操心这里面的事。你们……不要管她了,她走了,终于走了……”
喻白翊说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挂断的电话。他感觉有点耳鸣,好像身后的办公室里突然出了什么乐事,大家一下子都尖叫着大笑起来。
刚才自己在做什么来着?……哦对,今晚是直播,他的画发布了。好像挺多人喜欢的。
“小喻。”严楚的声音不大,却吓得喻白翊一抖。那人先是将他搂住,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他看。
“现在票不太好买了。我看了一下,这应该是最快的方法了。我们坐凌晨的这班车先去天洲市,然后换成早上的这班,到达得下午四点了。”严楚说,“不过凌晨的这班是卧铺车,但现在只有站票了……后面换乘的那班车是硬座。”
喻白翊动了动唇:“我可以的。”
他眼眸垂着,正好瞥见严楚在选择乘车人信息,虽看不清字,但他确定看见严楚点了两下。
喻白翊一惊:“你也?”
严楚把手机举了举扫脸付款:“我和你一起回去。”他望着喻白翊苍白如纸的脸色,轻叹口气,“这么大的事,我不陪你?”
喻白翊:“那公司里?”
严楚:“明后天本来就是周末放假。今晚直播已经结束了,后面的都是常规的活动准备流程。我会安排好,没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甚至都来不及收拾,只回家简单整理了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塞了必需用品就上路赶车了。
……
两个人就这么踏上了凌晨的火车,没有座位,站在车厢连接车,满耳的机械轰鸣声。
严楚察觉到喻白翊望着自己的目光,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怎么了?”
喻白翊:“我在想她。”
他眼眶和眼白都红的厉害,眼底发青,眼神无辜又脆弱,像是走在悬崖边,随时都要摔下去似的。嘴唇也干裂起皮,血色褪尽。
严楚心痛的无以复加,可他也知道喻白翊此刻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你想到了什么?”他轻声问。
车子用力颠了一下,喻白翊的身体晃了晃。他别开了眼,嘴角苍凉地扯了扯:“我都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不要我了。我十三岁之前都没有见过她。”
“然后我分化之后,她回来……回来了,几个月?”
“不记得了。后来她把我……”说到这里喻白翊突然笑了,配合着一声短促的气音,“她把我卖了啊。”